“怎么了怎么了……”他赶回去扶她。
文雪任他搀起来,头依旧低着,万分委屈地看着手上被泥砂蹭破了的伤口。
“破了——”她带着哭腔说,像小孩那样嘟着嘴。
溥铦也低头观察伤势。片刻后,他说:“没事,回家拿点红药水擦擦就好。”
文雪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想离开他自己行走,结果脚踝处传来了酸痛,她不得不用单腿来缓解疼痛。
“脚崴了?你也真是,那么大个坑你怎么就没看见呢?”溥铦挽着她的胳膊,眼睛看她走路:“能不能克服克服?不能克服我背你……”
没等他说完,她说:“疼得厉害,你背我吧。”
溥铦一楞,马上反悔道:“这公共场合,不合适。我搀着你走--反正也没几步路。”
“不要,你背我!”她坚持道。
溥铦其实很想拒绝,可看她已经怒形于色了,只能服软。
“好好好,”他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后,才说:“你上来吧。”
文雪笑了,神色得意地纵身一跃,手撑着他的肩膀上生龙活虎地摇摆着上身。
“你是脚真疼得走不动道了,还是为了让我背你而夸大伤势?”溥铦背着她问。
“你说呢?”她反问道,阴谋得逞者的语气。
“我看呐……”溥铦停下脚步,防止她掉下来,手往上托了托,“你就是想让我背你,对不对?”
她光嘎嘎笑,不说话。
“咱可说好了,只要一看见有人,你就得下来。”
“不要。”
“听话——都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地也得懂点尊重老人吧。你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背上驮着个百十来斤的人吃不吃力?”他已经气喘吁吁了。
“那你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怎么就不知道保护弱势群体呢?你说让我一个伤员走这么长一段路,你忍心呐?”她口里呼出的热气让他的耳朵红得发烫。
文雪把脸贴在他硬邦邦的短发上,继续低声说:“再说前年除夕你还不抱着我回的家?那时候怎么没听到你那么多话?”
“那次不是晚上么?你也别倚小卖小,就比我小两岁,还跟我差辈?爱幼这词儿用不到你身上。”
“所以呀,”她振振有辞地说:“尊老一词也用不到你身上。”
“要是碰到同学了,你说咱两这样像什么话?”
“就跟他们说咱俩感情好。”
“这多不谦虚……”
“那我不管,”她搂住他的脖子说:“反正我有事实,脚都崴了还顾及你的面子--不干!我今儿就当回膏药了,你要敢把我揭下来,那你也得脱层皮。不把我驮到家门口,我绝不下地!”
溥铦笑了:“你这有点耍赖了啊,好歹也算个大家闺秀,怎么也干起地痞无赖干的事儿了?”
文雪不说话,贴在他背后。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只留了一片晚霞在西边的天空。公园里最后一张长椅上一个坐着一位头裹着围巾的老妪,她前额上露出散乱的白发,佝偻的身躯满脸的皱纹,目光随着他们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