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信纽约分部的副总,贺尘晔?”沈诗岑继续发问。
盛怀宁怼着手指,小声咕哝,“嗯。他就是那个我一直资助的人,特别厉害,小学——”
“小学连跳三级,考上京市大学,毕业去了麻省理工,”沈诗岑这句话说得毫无感情,而后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说八百遍了,都听腻了。”
盛怀宁嘿嘿一笑,急忙拽住她的胳膊,凑上来眨眨眼睛,“妈咪,你觉得他怎么样?你也知道,我是颜狗,他长得挺…对我胃口的。”
沈诗岑略作思忖,当初知晓盛怀宁资助了一位贫困生,并未多理会。
最后还是在盛怀宁去了那座小山村,差点出事后,才差人去查了对方的底细。
父亲锒铛入狱,母亲早逝,是个可怜人。
这样的家世,跟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管是哪里,看起来都不相配。
沈诗岑只是没想到,在现如今这个人人都善于包装自己的社会,竟有人会如此坦诚。
她承认她是有些担心盛怀宁再次被利用,但时间还长,再厉害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到时只要发现丁点异常,定会快刀斩乱麻,摁死在摇篮里。
没得到回答,盛怀宁又晃了晃她的胳膊,“妈咪,妈咪,我很好奇他会怎么追求我。”
“只是好奇?”沈诗岑无奈一笑。
她难为情地缩了缩脖子,故作镇定地冷哼了下,“他有点帅,我忍不住嘛。不过我不算恋爱脑哦,让他追求我就是在考验他。”
盛銮敬在此时下楼,凑巧将两个人说的话收入耳中,眉头紧蹙,声音闷沉,怒喝了句,“我不同意。”
盛怀宁腾地起身,双手掐腰,胸膛跟着呼吸剧烈起伏着,而后气急败坏地说:“老头,妈咪都同意了,你敢反对?小心我现在就答应跟他谈恋爱。”
盛銮敬怕老婆,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许多豪门联姻,在外恩爱,在内死命地杠,但盛銮敬不同,丝毫不介意外界对他的评价,对沈诗岑是十年如一日的宠。
很快,他挪动视线,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有听到沈诗岑点头同意的话,茫然问:“你同意了?”
沈诗岑颔首。
盛銮敬干笑两声,“哈哈…哈哈…那我也没意见。”
盛怀宁满意了,摸出手机才后知后觉,“完了,我没他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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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澜山庄的清晨,热闹中又事事井然有序。
所有人会有意无意避着楼上靠左手边的那个房间,生怕一不小心扰了里面的人清梦。
盛怀宁有时察觉到佣人们的小心翼翼,但并没多话。
她睡觉时习惯戴着隔音耳塞,纵使有人在她的房间内敲锣打鼓,都未必能听见。
这会儿,她难得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换好衣服,还很欢喜地化了个淡妆。
从迈出卧室,沿途遇到了不少正在打扫的佣人,都是一副看见鬼的模样,冲她问早都慢了好几拍。
盛怀宁依旧我行我素,强行让自己忽略掉那些或惊或喜的眼神,小高跟迈得是又快又稳。
最后止步在露台的法式双开门前,她曲指叩了叩门。
声音刚落,坐在雕花长桌前的沈诗岑跟盛銮敬,都同时扭头望过来,然后又不约而同地一起瞪大了眼睛。
半山腰的位置,不止能看见在晨光下金光闪闪的海面,还能听见不断涌动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巨大声响,远处拂来的海风更是卷起周围的白色纱帘,让人情不自禁心情都变好了。
盛怀宁懒洋洋地窝上丝绒沙发,吩咐候在旁边的秋姨将自己餐碟碗筷送了上来。
沈诗岑呆愣着不动,盛銮敬揉了揉眼睛,长臂越过桌子,掐上她软乎乎的脸蛋,问:“这是我女儿吗?居然起来吃早餐了。”
盛怀宁觉得痛,嗔过去一眼,忙用手掰开颊边的手指,瓮声瓮气,“你管我!”
说完,她侧着身,挽上沈诗岑的胳膊,撒着娇靠过去,语气变得乖乖软软,“妈咪,我待会儿要先回趟酒店,然后再去趟明隽的公寓收拾点东西,下午就去陪你逛街。”
“晚上呢?”沈诗岑问。
她弯唇笑,“约了elya吃晚餐。”
闻言,盛銮敬迟疑片刻,再开口,腔调让盛怀宁忍不住要吐血。
他说:“听说陈寰那丫头想办画廊,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一个个放着家里那么大的产业不管,都爱往那虚无缥缈的艺术圈里钻,图什么?”
“喂!老头,一大早就在那含沙射影,干嘛?这么多美食不够你吃?”
盛怀宁扫了眼桌面,睫毛虚虚耷下来,右手抓握着一旁的餐巾丢到盛銮敬的怀里,再开口带了点哭腔,“你要是不想我回来就直说,我现在就走。”
话音将落未落,她作势就要起身,被沈诗岑拽着坐下时,还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接收到沈诗岑一记眼刀的盛銮敬,瞬间偃旗息鼓,赶忙用着殷勤的口吻示好,“你你你…昨晚你提起的那小子,我现在就找人去蒋昀那里,把他绑过来。”
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啊。
盛怀宁微微张着嘴,眸底倏然间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昨晚她很反常地早早就回了房休息,一躺下脑子里就变得热闹起来,全都是过往她与贺尘晔的每一次接触。
犹记得第一次接到贺尘晔的电话,她好像才十四五岁,当时一早就知道了对方考上京市大学的消息,所以那一刻,她只是惊讶贺尘晔居然会主动联系她。
毕竟,在她的心里,他们只是资助者与被资助者的关系,陡然有了其他的联络,让她觉得还蛮不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