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过了,就行了,这天底下谁不可怜,有些事情不会因为可怜就不做。
“老爷!”
李浔甫一坐到床上,门就被敲响了,子卯的声音从门外传入。于是他又起身出到了外间,坐到了罗汉床上。
“进。”
得了令,子卯推开了门,站在门口扫了扫肩上的雪后才进了门。“走到半路忽而就下起了雪了,京都的天气比玉龙关还要莫测。”
“坐吧。”李浔没想接子卯的话,偏头让对方坐到另一边,倒了一杯冷茶给自己。“有什么事儿?”
“巫医师回了信,说已经启程,不日便会到京都。”子卯坐下之后也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喔。”这个消息说不上让李浔开心,“他来了又有得闹了,聒噪。”
子卯笑了几声,“巫医师确实是个性子活泼的人。”
“老爷,今夜喜宴上出了些事儿?”
李浔看了他一眼,“不是大事儿。”
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只是李重华今日恰好也去了那小塘边,沾染到了几分腥,而晏鎏锦也闻着味想要嘬两口血,所以一桩那么简单的案件才会闹腾那么久。
原先还有几分性子愿意看看热闹,听到后面说来说去也都是那么几句,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与我们无关了?”子卯问,这才是他所关心的。
“无关。”李浔摇摇头又叹叹气,“不过几眼就可以看出凶手了,一群人一人一句倒让事情变得麻烦。”
没什么关系的事情他也不愿多说,转而说到了另一件事。“雁音的事情接着往下查一查,往前朝查。”
“前朝?”
“嗯。”他半眯着眼,又灌了两口冷茶入肚,指尖在小几上敲打着。“重云山庄桩桩件件都可以指向前朝。”
“晏淮清这个人,蠢,但又蠢得让人想笑。”
“老爷的意思是……”
“他在地下行宫的时候大抵是看到了什么,却又故作聪明地瞒下了这些事情,以为我看不出来。呵,我也无需知道瞒了些什么,看他做事就知道关于什么了。”
子卯失笑,摇了摇头。
“老爷你何苦这样逗弄他呢,让我这样年纪的人都还要在他面前去演戏,那几日说的那几句话,教那些个暗卫笑了我几日。
“别的倒也不说了,就那日那一句‘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想起都觉得有几分牙酸。”
李浔已经想象得到那场面了,笑得也有几分开怀。“这生活多无趣啊,就得有意思的人来调剂调剂。”
“如今来看,这些虚话,他倒是……当了真。”子卯又说。
这话李浔不直接接,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睛慢悠悠地晃着头,“我从前读过一本书,书里写过这样的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这话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有意思,细品更是妙趣横生。
“到底人生就应当如此,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掺和在一起,谁与谁都不能清醒着死去。”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什么都是真的、什么都是假的。
李重华当真了也好,当真才能让这场大戏唱得更好,当真了才不会让他这么多年付之一炬。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是有点犹豫要不要写的,上卷就写这两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