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的不少,在他榻上的可不多。”李浔嗤笑。
李重华也浅抿了一下唇,含住了呼之欲出的笑意。
不说其他,这么多年,能在李浔嘴上讨到便宜的,他也没见着有过有几个,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觉得气闷,落在他人身上倒也会感到好笑。
柳因挑了下眉,没就着这个话说下去。
李浔也点到为止,“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日怕是特意在此等候吧。”而后用似乎打量一物件的目光将柳因上下扫了一番。“柳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若是要为大皇子当说客,只恐……”
“非也。”柳因在自己袖口当中掏了掏,拿出了一捆羊皮卷出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又言良禽择佳木而栖,今大皇子大势已去,柳因特带证据来投于九千岁。”
从盛元二十年到如今盛元二十四年,四年之间柳因与晏鎏锦关系匪浅,不说生死相依,但也多少有些情分在其中,如今还未反抗便先反叛,李重华在一旁看着,多少都生了几分鄙夷。
也实在不想世人再说他们二人有神似之处了。
“喔?”李浔也是不屑,但还是顺着在说:“证据,什么证据?”
“关于人皮傀儡的证据。”柳因往前走了两步,也不自讨无趣地过分亲近,而后将手中的羊皮卷当着他们的面徐徐展开。
上头是用腥臭的朱砂写的小篆,详细地说了炼制人皮傀儡的方法,与当时他们在《密诡簿》当中看见的大体相似,却又略有不同。一旁还描画着模样,略去可怖的模样不谈,确实可称栩栩如生。
此些都不是重点,能一锤定音让晏鎏锦避无可避的,是上头用行书落下的批注,还盖了晏鎏锦的私印。
“此卷在手,九千岁何愁不能将大皇子定罪啊?”柳因抖了抖,那腥臭的味道更甚。
李重华闻着有些嫌恶。
而他身边的李浔不知被哪句话给逗笑了,似是有些无奈地短叹一声。“柳公子不会以为,没有你手里的东西大皇子就能脱身了吧?”
从戚永贞到赵磐,李浔早已是布下天罗地网,让晏鎏锦逃无可逃了。
“柳因当然不会这么想。”柳因也不气恼,又将羊皮卷细致地卷起。“拿出此物并非要左右九千岁,不过是显示在下的诚意罢了。”
“柳因不才,可也是读过几本书的,或许也能为九千岁排忧解难。”
李浔这次没即刻答话,李重华转头看去,现对方垂着眸,不知道此刻心中是在盘算着些什么。
柳因也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才又闻李浔的回答,“你将那羊皮卷拿来,再带着我东厂的人将这府内搜一遍,将能用的都拿出来。”
“谢九千岁!”柳因勾唇露出了一个笑,上前一步跪了下去,随后高举着羊皮卷递到了李浔的面前。“柳因必当竭诚以待、尽心辅佐九千岁。”
“喔?”李浔挑眉,接下了羊皮卷之后挥了挥手。“你去吧。”
柳因起身道:“是。”
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又多看了他们几眼,意味不明,而后离开了这里,脚步似乎都变得轻快了一些。
待柳因走远,李重华才开了口。
“如此不仁不义之徒,你又何故将他留下。”他承认自己此刻心中有些不满。“今日他可背弃晏鎏锦,他日也可以背弃你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他们手中握的证据已够,也不欠这一张羊皮卷了。
哪知听了他的话,李浔竟然大笑了起来,帽链胡乱地碰撞着出响声,身旁的竹叶都被震掉了几片。
他心下不满,抬手捂住了李浔的嘴。“你别笑,我难道说得没道理吗?”
“有,有道理。”李浔在他掌心含含糊糊地说,又将他手拉开了一些。“只是觉得重华你这认真的模样,真真是让人觉得可爱。”
他不听这些,“你说可爱,是真觉得可爱,还是笑我无谋?”
“嗨呀,我笑你作甚?”李浔拉着他的手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你可真是误解我了啊。”
“我知你不喜柳因,其实我也瞧不上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但我只是让他将东西给我,可没应许要收下他,待事成,除去便是。”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