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屿将贺越风带去了她的安全屋。
虽然因为场地有限,不能给客人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但至少她能提供热水和泡面,让客人不至于饿死渴死。
吃饱喝足,贺越风主动交代了情况。
不过,是关于今天这番临时盘查的情况。
“你是不知道,昨天我们医院临时接了个病人,就是从你们那队伍里出去的。他还是个异能者,一来就进了抢救室,初步判断是因为直接接触了高危污染源,今天早上情况才稍微稳定了一点。我刚参与完抢救,回到寝室刚眯着,就被调到这边来了,收到的命令只有一个,严格检查你们这些人是否有被污染物质侵蚀,重点看是否有新生成的烧伤。还好,你没出什么事。”
高屿摇摇头。她和贺越风的相互信任程度足够高,是可以实话实说的朋友。
“并非如此,我直接接触过子虫喷射出的污染物,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出事。”
贺越风变了表情:“真的假的!你现在就把衣服全给我脱了,我帮你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哦我知道了,是她……”
“哪个他?”
“……哪个她啊?我有提过吗?”
见贺越风开始了装傻充愣的表演,高屿取出个人终端,按下了录音的循环播放键。
这是她刚才顺手准备的。
同一句话听到第三遍,贺越风转愧为怒:“你算计我!”
“是你故意隐瞒我在先。”
“我……”贺越风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因此松口:“你知道我这个人最重承诺,另一位当事人不希望你知道所有的事情,而我又向过她下过保证,所以我必须对你进行隐瞒。”
她又叹口气,声音比刚才那一下还重:“但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对你进行一些提醒,能不能抓住关键就看你自己了。”
能有这样一点提醒也好。
高屿向贺越风道了谢,又闲谈过几句将客人送走后,她脑子里还不停在琢磨:另一位当事人,到底会是谁?他们明明没有见过面,他却能为她治好昨天的伤,并免受污染的侵蚀……那是一种特殊的异能吗?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此后一段时间里,高屿尽量保持了生活的规律性,继续执行手头的保护任务,可心底的焦虑感却一天重似一天。
贺越风每天都会跟她瞎扯几句,她对每一段聊天记录都掰开揉碎做了分析,最后终于确定——
记录里全是废话,半个有用的字都没有,根本没有所谓的提醒。
焦虑感因此稍稍散去几分,高屿的重心就自然而然偏向了另一端。
她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南秋不愿离开高危污染区,如果可能性存在的话,她想带她到外面去。
高屿试过几种办法去了解背后的内幕。
她先在内网和暗网查了南秋的信息,可惜效果不佳。内网查无此人,暗网她又不大熟悉,翻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关键。
随后她又去寻找和南秋接触过的人,比如,当初负责从其手中接受九号晶石的两位当事人。不巧的是,两位当事人似乎同样状况不大好,其中一位至今仍在修养,她们的办公区域到今天都没亮过灯。
最后,她只能采取一种最愚笨的办法。在网络和书面相关信息栏中,比对所有年龄相近的女性照片,看是否有南秋的脸。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应该是直接询问南秋,可她偏偏就不想这么做。
一个人能被除去名字和身份的理由,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的经历。如果那会让人伤心,她宁可不知道。
高屿能用在全面检索上的时间有限,所以进展极为缓慢。十多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她的进度仍然是无限接近于零。
至少排除了四百名相似人员。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她已经养成了每天往院子里去一趟、偶尔还在那儿过个夜的良好习惯,但这天在安全屋醒来时她却感到几分迟疑。
每月必至的虚弱感在她清醒的瞬间就侵袭全身,现在过去,恐怕将会变成南秋照顾她,就像刚认识不久的那一次一样。
她希望在南秋的印象里,她永远都是可靠的,就跟……那个逝去的人一样。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扭了半个小时后,她终于作出决定:
休息一天,明天再去!说不定,明天的状态就变好了呢?
就在南秋放下终端,准备闭上眼睛再睡一觉的时候,终端的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来自于贺越风的信息弹了出来。
“我刚刚收到消息,九号晶石的稳定性又出问题了,你现在不是奉命在保护九号晶石的原主人吗?要不要去看看啊?”
未亡人(八)
南秋!
高屿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可是,随身带着的警报器仍然一声不吭。
可是,上次在相同的条件下,南秋也没有按下按钮,让警报器保持了沉默。
她突然记起上一次,就是在大批污染种进攻南秋那间小院的第二天,她在报纸上看到了有关九号晶石运送过程中发生危机事件的新闻。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两件事情之间可能有着的多种联系,但现在思绪却变得格外清晰。
必须得去看看!
高屿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作战服,但腹部的疼痛感在提醒她,今天的情况不太对劲。
出门的前一刻,她给自己灌下了两枚特制的止痛药。虽然不知道明天又或者下一次的疼痛感会加倍到什么程度,至少,这两枚药片能保证她在今天不会有任何问题、行动不会受到半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