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睁大眼睛,看着夏洛克身上细微的凌乱,大脑有那么一瞬间,一片空白,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一切故事,都想不起来。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冷静的,理智的,从不为任何感情驻足的……她从七八岁就开始崇拜的,莱辛巴赫英雄福尔摩斯。
从插图本,到全译本,再到英文原版。
那神坛上如同泥塑一般冷漠坚定的形象,有那么一个部分,在她脑海里,像失去水分风化的沙盘,一点一点地崩塌,化作齑粉。
……特么这形象崩得和二零一三年的黄金大崩盘一样啊摔!捞都捞不回来啊摔!
剧情君,你家买的股票全部跳水了吗?男主角ooc了!
大概是她沉默的太久,夏洛克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太什么?”
路德维希有些恍惚地抬起头:“什么?”
夏洛克走在她前方,回头看了一眼,因她脸上的神情皱起眉头:
“你刚才没说完的那句,我对你的指责真是太怎么了?”
斑驳的树影参参差差地落在他冷淡的脸上,他烟灰色的虹膜,在暧昧不明的光影里,如同浮动着烟岚。
路德维希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忽然一笑。
犹如冬天绽放的忍冬花,又像阳光下缓缓流淌的,闪烁着点点金光的水流。
“……太让人感动了。”
因为我终于觉得你是一个活人了,不再是纸页上一个苍白的名字,而是脾气糟糕,自高自大,却会在她不见时,四处寻找她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听到预料之外的答案,夏洛克放在口袋里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他看向前方,仍然用冷淡而别扭的口吻说:
“逻辑太过混乱,这不是你原本想说的话——和你之前对我的指控并不相符。”
“我就喜欢这种神逻辑,而且我的指控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没资格那么说我好吧……我说,你又不急着投胎,不能走慢一点吗?”
路德维希扯扯夏洛克的大衣袖子,示意他走慢一点,恰好露出他内里的衬衫袖口。
……诶,扣子呢?为什么衬衫的扣子掉了一颗?
夏洛克没有说话,走的更快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路德维希看着夏洛克散开的袖口,沉默了两秒,来不及细想,那些在心里起起伏伏的思绪,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她伸手戳戳夏洛克的背:“喂,真的生气了?我话说的有点重,我道……”
“歉”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夏洛克飞快地回过头,诧异地说:“蠢的是你不是我,是你大面积脑损伤急需修复,我为什么要生气?”
路德维希:“……”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扭头就走的冲动,再次戳了戳夏洛克的背,不过这次戳的略狠,她是用指甲尖戳的。
“你爱听不听吧,我只是领地意识有点重,不是针对你……你会来找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说你特么能不能走慢一点!”
路德维希终于忍不住了,手上狠狠一拉,夏洛克一时刹不住车,于是福尔摩斯先生很荣幸地……香肩半露。
夏洛克停住脚步,大衣有一半滑落在手臂上。他慢慢地回过头,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路德维希。
理直气壮的路德维希:“所以我想说的是……谢谢你来找我,你真是英国好室友,福尔摩斯先生。”
夏洛克把大衣拉上,整理了一下领口,神情微妙:“这就是你表达谢意的方式?”
“……你不用太感动。”
路德维希微微一笑:
“我向来都是这么的热情和善解人意。”
夏洛克目不忍视,转身就走。
只是,他放慢了脚步,让路德维希可以比较轻松地跟上他。
他一边走,一边语气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