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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太烦人(第1页)

“怎么了这是?你惹着他啦?”马凯等戴煦走远了,凑到方圆跟前,压低了声音问,“我看那位好像有点儿不是很高兴似的。”

方圆摇摇头,不是她有心隐瞒,不想告诉马凯什么,实在是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方才自己确实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可是这难道不是对戴煦的一种尊重么?还是说这个大块头性格就是那么奇怪,非要别人对他的观点表示反对,他才觉得心满意足么?

“师傅师傅,你说,刚才怎么鲍鸿光的父母还有闲心跟咱们聊闲天儿啊?正常来讲,儿子都失去联系了,生死未卜,还疑似刑事案件的被害人,鲍鸿光他爸连尸体都看过了,那得多担心多害怕啊,他俩怎么好像还挺淡定似的?”林飞歌好像没有留意到戴煦和方圆之间的对话和状态,打从后面跟了上去,和他聊起来。

“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淡定的?”戴煦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不太好的缘故,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朝林飞歌看一眼,语气很平淡的反问。

“你看呐,咱们刚才在那儿的时候,鲍鸿光他妈一会儿跟咱们显摆她儿子是哪儿哪儿毕业的,一会儿显摆他们家条件有多优越,这哪像是孩子有可能出事了,正紧张兮兮等检验结果的人呐!”林飞歌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是显而易见的。

戴煦却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正常的,现在就紧张兮兮,或者大呼小叫的,正常,现在好像什么事都不会有一样特别平静的也正常。人和人的性格不一样,有的人可能会比较杞人忧天,明明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就已经表现出了非常大的恐慌,就算事情真的发生了,也不会变得更担心,程度高低也就那个样子了,还有一种人,实际上内心里是十分缺乏面对坏消息的勇气的,所以反而会本能的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心态,选择逃避现实,自我催眠,不肯接受最坏的结果可能成为现实的这种预想。鲍鸿光的父母现在就有一些这种倾向,看看之前鲍鸿光父亲在法医那边看了尸体之后的反应就能判断出来,其实他心里面怕极了。”

“怪不得一个劲儿的招呼咱们,就好像咱们是去他们家里随便看看似的,弄了半天,归根结底是因为害怕的太厉害,反而假装没事儿一样啊!”林飞歌恍然大悟,“师傅你真牛,这都能看出来!”

“你们叫我名字就行了,我又没有去取真经的打算,收三个徒弟干嘛。”戴煦不知道是心情调整的比较快,还是被林飞歌夸奖的情绪有所好转,眉头倒没有方才皱得那么紧了,还随口调侃了一句。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这个人最实在了,你让我直呼大名我以后可就真这么干了,你可别回头再嫌我没大没小的啊,老戴!”林飞歌倒是放得开,听戴煦这么一说,立刻非常配合的改了口。

戴煦会她一笑,走到车跟前,率先上了车,方圆他们也连忙跟上,都坐好之后,戴煦便开车朝小区出口方向走。

“咱们不用等等汤力前辈么?”方圆问。

由于她说得声音并不是很大,戴煦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开口,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林飞歌把身子朝前探过去,看了看他,问:“老戴!方圆问你呢!”

“汤力可受不了你们几个唧唧喳喳的,你们还是饶了他吧。”戴煦这才开口。

“那咱们现在这是去哪儿啊?”林飞歌又问。

“去劳务中介,找那个钟点工问问,看看能不能梳理出来鲍鸿光最后被人见到是在什么时候。”

方圆觉得戴煦好像有点不愿意理睬自己,可是为什么呢?她想不通,只不过心里面暗暗的有些不舒服,索性便不再试图开口和戴煦说话,扭脸去看窗外。

劳务中介距离鲍鸿光的住处倒是不远,估计当初鲍鸿光选择到那里去找钟点工,也是出于地理位置的便利,这家劳务中介的门面比较大,两扇对开的玻璃门旁边还有一个落地窗,上半截用来采光,下半截挂着一个led屏幕,屏幕上滚动着一些雇用信息之类的内容,戴煦把车子停在门口,带着三个实习生一起推门走进去,比较靠门边的一张桌子后头立刻站起来一个年轻女人,她迅速的打量了一下走进来的四个人,判人,判断他们肯定不是来找工作的,便开口问:“你好,请问是有什么需要?雇保姆还是雇月嫂,还是要找单位保洁?”

“我要找个钟点工,”戴煦对她说,然后就在她准备开口介绍之前,摸出证件来放到桌子上,“这个钟点工的雇主出了点事情,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情况。”

对方一听不是有生意上门,反而还是麻烦事,脸色顿时就有些为难起来,戴煦见她这个表情,把证件拿起来,问:“来这儿上班没多久吧?”

年轻女人有些诧异的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这个月才来的。”

“去把你老板叫来吧,我跟你老板直接说,不给你添麻烦了。”戴煦朝里面示意了一下,这间门市里头还有一个小门,上面挂着个写有“员工专用”的牌子,门是微微敞开着的,能隐约看到里面有和外面差不多的桌椅。

年轻女人对他的理解表示感激,连忙点点头,小声说:“对,我还是带你们去跟老板说吧,查雇主资料的事儿我也做不了主,而且我这个月刚来,还连一点业绩都没有呢……那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女职员带着戴煦他们几个到了那间小办公室的门口,朝里面指了指,自己就又径直回了座位,戴煦示意式的敲了几下门,推门走了进去,这家劳务中介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起初对于有人闯进自己的办公室略显诧异,等看过了戴煦的证件以及听他说明来意之后,虽然情绪并不是特别好,但还是问过了要找的人姓什么,很配合的去替他们拿来了相应首字母的存放雇主合同的档案盒。

“哦,在这儿呢,”他翻找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张表格来,“你们说出了事的那个人是叫鲍鸿光对吧?他倒是没换过钟点工,一直都是同一个人,联系电话在这儿,这个电话是我打,还是你们自己打?”

“要是不麻烦的话,还是你帮我们打一下吧,免得电话里一下子说不清,再把人家吓着。”戴煦想了想,觉得还是这样比较稳妥。

中介老板可能也觉得这话在理,就亲自给对方打了一通电话,没有提警察找人的事情,只说是有点关于雇主的事情需要沟通,让对方过来一趟,对方没有什么异议的答应了。

“她家住的里这儿也不算远,要不这样吧,你们到门口那边等一下,呆会儿她过来了,你们到外面去聊行不行?”中介老板挂断电话之后和戴煦商量道,“你看,现在这年月,做我们这一行的本身钱就不那么好赚了,万一让上门找保姆的,或者过来想要登记找工作的听到看到,听全了看全了可能还好点,就怕听了个一知半解,回头再以为我们这儿联系的人或者来的雇主不靠谱,不敢来,那就坏了。”

戴煦答应了,把车钥匙递给马凯,让他带着林飞歌和方圆到车里坐着,免得外面冷,他自己则站在中介的门口,等着鲍鸿光家的钟点工过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瘦小的中年女人裹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急急忙忙朝这边走来,天气并不算暖和,她却连帽子都没有戴,耳朵和鼻子都被风给吹得微微发红,戴煦见状,向前迎了几步,对中年女人笑了笑,开口问:“赵大姐吧?你是不是在鲍鸿光家里头做钟点工来着?”

“是啊,你咋知道的?”姓赵的中年女人一愣,错愕而又有些防备的看着面前这个拦住自己去路的大高个儿,似乎有些紧张。

她的这种有些害怕的反应让戴煦哭笑不得,笑容里也多了一些无奈,赶忙拿出证件来给对方过目:“赵大姐,我是公安局的,鲍鸿光的家里人联系不上他了,你不是一周到他家里头打扫三次么?我想问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最近这几天有没有到他家里头去过,要是最近还见过他,就尽量给我们提供一些情况吧,免得人家家里头爹妈也着急,你说是不是?”

赵大姐没伸手接戴煦的证件,就拿眼睛扫了几眼,两只手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来,轻轻的捂在耳朵上,缓解一下耳朵的寒冷,嘴上略微带着点情绪的说:“我最近也没见着他啊,他跟我的合同也快到了,我本来还想跟中介这边说呢,让他们给我另外找个人家,我可不想给那个姓鲍的收拾卫生了,他太烦人。”

“要不这样,咱们坐车里说吧,车里头有暖风,呆会儿了解完情况,我开车把你送家去,你看怎么样?”戴煦留意到了赵大姐的动作,便开口对她说。

赵大姐想了想,觉得这样倒也不错,便答应了,没怎么推脱的在戴煦指出了那辆车是他的以后,径直走过去,一开后座的车门,看到了坐在后来的三个人,一愣:“哎哟,这怎么还有仨呢?”

林飞歌偷偷的犯了个白眼,显然对于赵大姐的这种表达方式感到有些不满,方圆在一旁偷偷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把厌恶情绪表现出来,免得惹恼了那位赵大姐,万一人家不肯配合调查,他们可就白白折腾过来了。

“后面说话不方便,你坐前面副驾驶吧。”方圆对赵大姐说。

赵大姐撇了撇嘴,把车门重重的关上,绕到另外一边坐进了副驾驶,戴煦也已经坐了进来,还特意把车里的暖风开大了一点,赵大姐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自己冻得有点僵硬的脸颊,略带着一点抱怨的说:“刚才是你们让中介老板给我打的电话啊?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还以为鲍鸿光要找我什么麻烦呢,我这几天没去他家里头,我之前去了,他不在家,叫门叫不开,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所以他不打电话给我,我就不去,刚才接到这边电话,还以为他跑到这边来投诉我了呢,你们早说嘛,我紧张的围巾帽子都没顾上戴。”

“我们也正想要问你这件事,你一般是每周的哪三天去鲍鸿光家里面帮他做家务?”戴煦对赵大姐的抱怨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全然不介意她的态度一样。

“我一般是周三周五还有周日去,周三和周五是晚上去,周日是白天去。”赵大姐撇撇嘴,“他们家防我就好像防贼一样,别的人给别人家做钟点工,一般熟悉了以后,都是给一把钥匙什么的,到时间了自己去收拾,收拾完锁门就走,都是白天里头,他家倒好,我都在那儿给他们收拾了那么久了,还是不放心,不给我要是也行,让我还得晚上去,晚上我打扫完,自己回家都害怕,还得我老公接我,我在那儿打扫的时候,那个鲍鸿光还一直跟着我,我在哪个房间打扫,他就肯定跟过去,我虽然是给人家做钟点工的,但我也是个人,我也是有感觉有自尊心的,他那个样子真是,到期我就不给他做了,哪怕赚的少一点,我也要换个主顾,不想再被人提防着,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要不是工资谈得还挺满意,我都不会坚持这么长时间。”

“那你是哪天去打扫的时候敲不开门的?”戴煦十分理解的点头,接着问。

可能是戴煦一直很有耐心,有很包容自己的态度,甚至对自己的抱怨和牢骚还表现出了足够的理解,赵大姐的情绪比方才缓和了一些,对戴煦的问题也多了一点耐心,她想了想,说:“大概是上个礼拜三,我真是敲了好半天的门,确定他没在家,我才走的,后来没去是觉得有点生气,到了我该去打扫的日子,一个招呼都不打就不在家,害我白跑一趟,这也太不尊重我了,所以我也算是赌气吧,后来周五还有周日,他不找我,我就不去,和他杠上了,结果他就一直到现在都没联系过我。他有啥事了吧?咋他家里人都找不着他了呢?”

戴煦无奈的笑笑:“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啊赵大姐,要是我能回答的上来,我不就能帮他家里头的人把他给找到了么!”

赵大姐一听也乐了:“你这人还挺有意思,说话也不端架子。”

“也不是什么人物,哪轮得着我端架子啊,”戴煦笑着说,“上周日你还给他家里头打扫过房间?他本人还在吧?有没有什么看着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我没看出来有啥不对劲儿的,他那个人一直就那个德行,牛哄哄的,看人总拿眼角打量,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说话连个称呼都没有,你看,你还知道跟我叫个赵大姐呢,那个鲍鸿光比你还小呢吧我估计,跟我说话一口一个‘小赵’、‘小赵’的叫,你给我评评理,这是有家教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么?刚开始去他们家,遇到过一次他爹妈,还跟我显摆,他们儿子喝过洋墨水,我看啊,就那个素质,喝什么墨水也是一肚子的黑水。”赵大姐翻了翻眼睛,对自己的这个雇主可以说是一肚子的不满,“他还动不动就叫人到家里去作,有时候喝光的啤酒瓶子我就得扔出去好几塑料袋,我真是给他一个人做钟点工,等同于同时的给多少个人收拾烂摊子,到头来还得被人指手画脚的瞧不起,连句客气话都听不到。不到。”

“你周日去他家里打扫的时候,他有约了什么人,或者准备约什么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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