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几分注意力在?赛道上,薛越有点不高兴,长腿迈开踱了两步靠近沙发,顺手在?茶几上抽了一张棉柔巾。
女人悠悠然从玻璃门前递来探究目光,杏眼顾盼,认真缓慢地打量着他?,“红色赛车服很适合你呢,俱乐部其他?几个选手也穿这?个么??”
薛越“唔”了声就算是回答。
黎音很快感?知到他?别别扭扭的不痛快,按下不提,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一样取了纸巾揩他?额上晶莹的汗珠。
“怎么?流这?么?些汗?”黎音对赛车的认知仅限于隔着屏幕观看车手跑圈,理?所当然地问,“车里面没有空调么??”
难得徐聆音有这?样懵懂无知的时刻,薛越好笑地看她一眼,“空调影响发动?机动?力,刚才我开的是咱们下次测试赛报备车辆,是不会配备空调的。”
这?个倒是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从前也曾经在?一些俱乐部玩过赛车,但是并没有分神注意到普通车辆与?比赛用车的区别。
“哦。”黎音笑了声,靠近,温热的吐息覆上他?的鼻尖,“原来如此。”向来是不愿意落在?下风的,她摸了摸他?绯色的耳朵,轻语,“三公子的洁癖治好了?怎么?能忍着自?己身上这?样黏黏糊糊的?”
忍得了么??是有一点难受,可是——薛越眨眨眼,视线下移,有些不自?然地往后仰躲开那份或许暧昧的亲近。
黎音不觉得什么?,按住他?有些紧绷的手臂轻轻揉弄,“都要脱水了吧,这?里酸不酸?”
酸麻的四肢得到轻松释放,他?的愉悦难以压制。
桌上摆着玻璃杯,红色液体倾满,杯沿一圈压着个淡淡的唇印,薛越愣了一下,从旖旎的想象中回神,“你又喝酒了啊?”
酒柜半开着,他?仰着脑袋看了看,上头那瓶骑士蒙哈榭往旁边挪了半寸。
黎音点头,岳溪览的声音还算能够入耳,只是毕竟只是仿冒品,调教几回也听不出?顾向淮那种欲色鲜艳的腔调。喝一点葡萄酒,勉勉强强算他?及格吧。
“你还真是——”薛越咬着牙转回来,却没想到那人却不知是醉狠了还是什么?,两只手臂忽然环住了他?的脖颈。
无论是冬日暗色日光映着之下,徐聆音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温柔,或者突然拉进距离后,凝脂如玉的容色带来的那份冲击,都让人呼吸发滞。
她仰着脑袋,两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
“真是什么??”黎音面色如常,只在?音色轻佻中窥得饮酒过度的痕迹。
薛越脑子一片空白,早把?自?己想说的话忘了个干净,“呃”了两声,眼珠子转起来,知道自?己该推开,手一抚上她纤细的腰窝,又触电般移开。
“薛三三。”她笑得明媚,一只手指点点对面人的额头,“想给我看穿队服的样子,所以才没有立即去换掉,是不是啊?”
自?然是了,否则他?这?样爱干净的人,断然不会让自?己身上粘着汗来见她。
“不是。”他?硬着头皮撒谎,“我一般都是来这?里才收拾的啊,围场的公共浴室脏死了,我不会和?他?们共用。”
“是吗?”她又靠近了些,“俱乐部条件这?么?差啊,围场有好几间选手休息室,竟然没舍得给大老板留下地方?来?”
薛越顿时语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推推她的腰肢,低声道,“你醉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喊冰柠水过来。”
“不用了。”黎音没有醉到那个地步,她侧身捞住了沙发背羊绒大衣,慢慢松开他?站起来。
小小重量从怀中消失,薛越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怔愣看她一眼,问道,“你要走了?”
“嗯。”黎音从容穿上了外套,“有点事现在?要回市区。”她在?薛越开口前拒绝,“不用送我了,杨师傅在?停车场,我已经喊他?过来了。”
“有点什么?事呢?”其实想问她刚才那个电话粥的事,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工作上的事。”
馥郁的玫瑰香气蓦然倾扎过境,黎音撑住了薛越的肩,轻轻在?他?高挺的鼻尖啃了一口。
“你——”心?脏不受控制地突突蹿跃,又有更多令人恐惧的陶然泠泠生动?,薛越慌忙后撤,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漆黑瞳孔里羞怯难掩,“你属狗的啊?!干嘛咬我。”
“对不起。”黎音拉开两人的距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醉了。”
薛越瞪着她,“醉了就休息啊,工作的事晚点远程处理?好了。”
“不行?啊。”黎音说,“是关于总部年末决策会的事,颜助理?刚才打电话过来,我得过去一趟呢。”
她坚持要走,“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薛越低低“嗯”了声。
徐聆音离开了,那一点点酒气也与?她一起翩然飘散,身上的汗已经在?透气的队服中干涸,可薛越依旧久久落座在?沙发。
犹豫与?挣扎带来的窒闷比身体的不适更让他?沉重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忽然响起,他?很快地举起屏幕。
不是她,是工作人员照例在?问他?下午茶点想吃什么?。
他?挂掉电话站起来,抽开了隔间小门。
整齐的桌面摆放闭路电视,他?与?屏幕中的自?己近距离对望,慢慢的,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带上针刺般细细密密的痛感?。
徐聆音的电话之惑不难解密,只要他?点点鼠标,回放这?间屋子的监控录像——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切踪迹清晰可寻。
他?对自?己的卑鄙嗤之以鼻,可同时徐聆音劣迹斑斑。
宽阔手掌握住鼠标,可抬起的手指颤得厉害。用尽全力地平复心?情,可惜勇气和?决心?仍寸寸失守。薛越无法不承认自?己那几年的颓然与?麻木,也无法不承认这?段时期失而?复得的怡然。
她对那些宵小只不过是一时贪鲜,薛越自?信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男人能比他?给她带去的利益更多。
而?徐聆音是绝顶聪明人。
*
杨师傅第一次直接把?老板送进蓝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