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祖宗居然把别人的情书给他,这事儿乔亦阳实在受不了,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她要是把别人情书给他,是不是也会收其他人的情书呢?回头不等他表白,她先进别人怀里了。
刚出校门,乔亦阳听见有人叫他,他心生烦躁,但出于礼貌还是停下了。
他回头看见他们班一女生,手里拿着卷子,连下几节台阶,小跑到过来,脸红扑扑地问:“你怎么走这么快呀?”
乔亦阳这时候真没空闲聊,他家那祖宗今天放学比他早,她那耐心可未必能等他,他皱眉,不答反问:“有事?”
“哦。”女生顿了下,把卷子举高到他面前,指着选择题最后一题,“这题我没听明白,我刚去问老师,老师说双曲线的题问你,你比较擅长。”
乔亦阳随意瞥了眼,也没看清是哪道题:“急么?”
听见女生说“不”,后面的话他都来不及听,提了下书包,走人。
还是那株粉红色樱花树,她站在树下,脸被樱花衬出浅浅的绯红色。听见有脚步声,她猛地甩头,马尾辫儿甩在脸上,上来就扬着脸质问:“你们班怎么放学这么晚!”
乔亦阳笑笑,单手抄兜,不疾不徐向她走来,顿了一下,抬手把落在她脸上的一缕发丝拨到身后,努力佯装自然:“数姨爱拖堂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手很小心,但还是在把拨到鬓角的时候,碰到了她的太阳穴。
肌肤感受到温热触感时,黎花心跳加速了几下,拨了拨头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从校门口,顶着两颗红成番茄的小脑袋,一言不发走到车站。
她转过头,看源源不断进站的公交车,他看着看源源不断进站的公交车的她。
而他个子高,长得好看,又常常出现在国旗下讲话,车站里有许多人在看看着她的他。
596进站,她脚步挪了挪,站在人群尾端。
黎花慢吞吞地上了车。
他没有拽住她,也没有开口叫她。
什么意思?难道会错意了?他不是要表白?
难道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黎花思绪不知道扯到哪去了,连司机提醒抓紧扶手都没听见,一拐弯人直接飞出去。
然而,下一秒却被扯住书包带,拎回来。
那只手没有松开,她隔着书包,被带进天蓝葵味道的怀里。
厚厚的书本和练习册硌着蝴蝶骨,难受的好想把书包丢掉!
“小心。”乔亦阳说。
车窗玻璃倒映马尾辫女生抿唇盖不住的笑,她整理了一下校服:“你怎么在这?”
少年脸红到耳根,眼神却定定地看着车窗里的那双杏眼:“送你回家。”
接下来似乎什么都不必说了,青春有声势浩大的勇敢,也有懵懂的面纱,有些话,在朦胧之下,你我都看得到。
乔亦阳是明媚到耀眼的乔亦阳。
从这天起,也是黎花的乔亦阳。
川流不息的马路,有人匆忙赶路,有人通话不止。
也有人红着脸,偷偷牵起她的手。
软软的,小小的。
那天,乔亦阳将近八点才到家,满天繁星熠熠,照亮脚下每一步。
妈妈问他去做什么了,他如实说送女同学回家。妈妈微笑问他是不是黎花,他说是。
白着脸的乔雨从房间里病恹恹出来,她说她肚子疼,一天没上学,怎么妈妈都不关心她,还要关心乔亦阳的女同学。
乔亦阳笑笑,他说早上说了让司机送她去学校,是她自己不想上学,这又不能怪他。
-
四月末,海外出了两件大事。
一件事,是期中考试成绩出了,第一雷打不动乔亦阳,第二是一班班长,第三是黎花。
第二件事,是校草谈恋爱了,恋爱对象还是黎花,这件事的波及范围比较大,不止海外,整个海源区都要被少年少女们的泪水和哀嚎淹没了。
这事传来传去,到最后才传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班班长耳朵里,班长当时看了看成绩排名,又看了看乔亦阳,觉得自己可真多余啊。
然而对排名这事,乔亦阳也颇有微词,为此他让黎花带着卷子去找他。
虽说两人都是好学生,老师基本上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们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串班,于是就选在音乐教室。
当春四月,尘埃微微风轻轻,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钢琴上反射出白色的光斑,红色杜鹃花在风里躁动,耳边传来楼下男生踢球的响动,像是正在播放一场以青春为名的电影。
乔亦阳骨节分明的手里夹着一只黑色自动铅笔,展开卷子看了几眼,就没忍住拿笔敲她的头:“你这求的是什么?”
黎花捂着头顶,凑过去看了一眼,理所当然答道:“MB的长啊。”
乔亦阳深吸一口气:“读题。”
“哦。”黎花看着试卷,“试用abc表示向量MN,角BAC等于九十度,角BAA1等于角CAA1等于六十度,AB等于AC等于AA1等于1,求……”
“求什么?”
某人的语气弱到几乎听不见:“……求MN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