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年代了,还留信呢。”秦以川无语道。
他说着将牛皮纸材质的信封拿过来,入手是沉甸甸的质感,封口处还特意加了一个法术凝成的锁印,除了秦以川,谁都打不开。
秦以川觉得稍微有点奇怪,老郑那种资深懒人,如果不是必要情况,他是绝对不可能多搞这么一步,毕竟整个东洲仓库,也没有谁值得这么防着。
锁印解开,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个迷你手机那么大的青铜铁块,上面撒了一串深褐色的锈迹,像是沾了血。
秦以川一瞬间变了颜色,猛然站起来:“红红,别玩了,叫上殷弘宁,跟我走。”
“去哪?”荀言问道。
“昆仑山。”秦以川冷声道。
第23章黄泉路掘坟事件|秦以川的坟
从东洲到昆仑山口,得先去格尔木。
殷红羽定的是最快的机票,到格尔木只需要三个小时,落地的时候天边儿还带着夕阳余晖,机场外的停车场停着两辆空的越野车,车钥匙就明晃晃地挂在车里,也不怕别人偷。
秦以川一言不发,殷红羽瞧着他那张肃穆到和荀言有一拼的脸,就觉得不太对劲儿,但是又不太敢问。
东洲仓库现在连那两只黄鼠狼都带上了,说是倾巢出动也不为过。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前所未有的阵仗。
秦以川和荀言开走了前面那辆车,殷红羽带着殷弘宁以及两只小黄鼠狼开第二辆车。
殷红羽不知道目的地,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秦以川。
殷弘宁摆弄着手里那个黑不溜秋的罗盘,像屁股里扎着针似的。
那两只小黄鼠狼一人一包鸡米花,坐在后座,两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十分识相地也没有多说话。
最后还是殷弘宁忍不住:“姐,郑哥走之前没和你透露只言片语吗?我一路算了三次卦,每次的结果都不一样,但都不是好预兆,秦哥这么着急,到底是想找什么?”
殷红羽的车开得凶,也得亏这地方的路修得不错,不然车里这些人都得被她甩出去。
殷红羽抽空给自己拆了颗棒棒糖,又抽空在抽空时回应了一下殷红宁的问题,“能让秦老板变这样的,全天下只有两件事,其一,他师父;其二,他赢姥山。”
“那具体是?”殷弘宁问道。
殷红羽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但是我估计……说不定这两种都有。八成是鬼门的人又来这地方挑事了,而且还不是件小事。昆仑山啊,这可是龙脉,能在这种地方搞事情,那必然不是小事。这些你问我没用,从这再开出一百公里就能到昆仑山口,你真想不通的话,不如直接问秦老板去。”
殷弘宁只能暂时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去。
入夜之后整条路上只剩下他们两辆车,中途除了找个加油站加了油。
秦以川一分钟都没歇着,快十二点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昆仑山口的标记碑。
半夜三更的,昆仑山口本不对外开放,但是秦以川来的路上显然已经和异控局打过了招呼。
这里有人提前守着,见他们过来,一个中年人忙迎过来开了大门,将他们引入值班室。
这个中年人一靠近,两只黄鼠狼立刻一左一右躲在殷弘宁身后,耳朵上的毛都炸起来了,满脸警惕地盯着他看。
那个中年人看了他们一眼,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但现在有正事,也就没逗他们,将值班室里一间屋子的门打开,拿出五个背包,“物资都准备好了,但是兄弟话说在前头,昆仑山不比外头,我在这守了快五百年了,摸清楚的也就是外围那么一小片,你们要去腹地,我帮不上忙。”
秦以川了然:“放心,我有分寸。”
“兄弟,你和我透句话,你们这么着急来昆仑山,到底是为什么?我天天盯着这,是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中年人忍不住问道。
秦以川开玩笑般放下个炸弹:“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我的坟被人家给挖了。”
“你说啥?!”中年人眼睛都直了。
秦以川叮嘱道:“我们进山之后,这两天就别放游客进来了。山里面的山精野怪也都放出警告,让他们避一避。老实讲我也不清楚这事儿对方到底是打什么主意,但是谨慎点总归没错。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几个就先走了。”
中年人没拦着,目送着四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挥手招了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来:“赶紧把仓库里那些小白旗子都发下去,挨个山头插上,让大家伙抓紧时间屯粮食,有没有事都别出门了。挖坟挖到太岁头上来了,要是盗墓贼干的也就罢了,如果是山精野怪……啧。”
昆仑山脉全长有两千五百多公里,殷红羽抬头望着看不到边的山巅,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这要靠腿走上山脉之上,就算他们不是人,不死也得脱三层皮吧?
两只黄鼠狼都是暖和地方修行惯了的,眼见越往山顶爬积雪越厚,就算有一身皮毛也挡不住寒意,冻得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好在秦以川并不打算一路走上昆仑山巅,在距离最近的小山峰还有几百米的时候,秦以川突然停下了,眯着眼睛四下看了一圈,伸手在雪窝子里翻了两下,不知道按到了哪里,山脉腹地像开了一辆破锣似的拖拉机,轰隆轰隆地突然一响,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殷红羽心里有点发虚:这该不会雪崩吧?
这种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山脊的雪稍有松动的迹象时就停了下来。
秦以川伸手将荀言腰侧的刀抽出来几公分,将手腕往上一划,一串血落在雪地里。
秦以川的血就像开水似的,一落地硬是将血烧得融化了一大片,露出了一个罗盘似的东西。
秦以川的脚尖在罗盘的中央一踩,眼前的天地顷刻间偷天换日,将冰天雪地的昆仑山转换成一座破锣小城,他们正站在一处破旧的公交车站牌之前。
周围黑灯瞎火的,连半个鬼影都不见一个,公交站牌上吊着一个八十年代最常见的灯泡,这么一点暗黄色的光在黑夜里像一只半瞎的鬼眼。
殷弘宁最先发现了不对劲儿,揪着一左一右两只黄鼠狼。
殷弘宁惊讶道:“你们两位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两只黄鼠狼已经变成真正字面意义上的黄鼠狼,身体细长,尾巴蓬松,黑豆大小的眼睛里闪着惊恐的光,这两只已经修炼成人身的黄鼠狼,似乎一瞬间被削去了全身的道行,重新变成山野里穿梭的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