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皱着眉,说:“你倒也不必担心,薛家是有祖训的。”
当年大盛的天下,是圣祖、薛家老太爷和另外一家打下来的。
薛家老太爷于兵法造诣颇深,为使圣祖放心,令子孙皆弃武从文,若非如此,圣祖也不会感念老太爷,封国公府“永”字。
张皇后入主后宫十几年,方能品出这阳谋的高级,以锦衣玉食养着薛家,让薛家选不适合的道路,终有一日,薛家会自废。
只不过,本应该在薛瀚这一代就消磨殆尽的气数,是被秦老太君以一己之力扳了回来。
但到薛铸薛镐这一代,读书怎么也不行,武艺再好,也只能这样了。
…
从屋内出来,玉琴和玉慧迎面碰上。
玉慧今日都和何宝月一处玩,才听说嫡姐和薛家、徐家、林家几个进山林里打猎,还遇到了野猪。
玉慧怒火中烧,兴师问罪般,质问玉琴:“姐姐,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就那么喜欢薛家的人?”
玉琴笑了下,道:“你别气,我就是有些好奇,那薛家平安过去,真的是被拐走的?”
玉慧:“没错,是觉得很看不出来吧?”
现在姑娘间都没人信,除了知道真相的几家,但这几家也不会再随意传她的闲话。
这薛平安命真好,从乡下回来,还能轻轻松松,就融入了京中的圈子,玉慧听娘亲说,当年家里刚从地方到京城,可是遭受到很多排挤呢!
玉琴思索了会儿,问:“我听说,她不记得九岁十岁前任何一点事了?”
玉慧:“是这样,所以没人会问她小时候的事,问了她就一派茫然。”
玉琴喃喃:“是真不记得了。”
薛家平安,还是生得和小时候那般漂亮,任谁小时候见过她,都会感慨,她真真从小仙童长成了仙女儿,实在漂亮。
她顾盼之间,那眼底实在太干净清澈,这倒是装不出来的。
突的,玉慧留意到玉琴的手腕的动物齿痕,问:“你怎么受伤了?”
玉琴将袖子下拉,道:“打猎弄的。”
…
却说平安回来后,先去亭子里拿白兔子。
却不知何时,笼子被打开,兔子也不见了。
平安看了好一会儿,原先的宫女,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提起笼子,绕着亭子找了一遍,她走着走着,迎面却遇到徐砚。
平安没留意,还是低着头。
徐砚犹豫了一下,周围还有宫人,他并不逾越礼节,便走上前一步:“薛二姑娘。”
平安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像是怕惊扰她,徐砚声音轻了点:“姑娘是遇到什么事了?”
平安不记得徐砚了,她抿着唇,没有回他。
而此时,徐砚身后,薛镐和张大壮在井边洗脸洗手回来,薛镐对张大壮说:“我赢了!我家三个妹妹,一个不能少!”
张大壮:“滚,你不就靠运气?”
他俩骂骂咧咧,互相肘击,谁也不服谁。
平安道:“大哥,二哥。”
薛镐和张大壮赶紧麻利地收了动作,平安看着他们:“在吵架吗。”
两人连连否认:“没有,这是比武。”
“对,我们在锻炼身手。”
平安放心了,她继续低头看地上。
徐砚则同薛镐和张大壮拱手,薛镐看了眼徐砚,问:“二妹妹,怎么了?”
平安指着手里的笼子,她抬眼,目光茫然,蒙着一层水雾般:“兔子,跑了。”
薛镐:“嗐,多大事,我们去给你再抓一只!”
平安没有吭声。
张大壮琢磨过来:“我们去帮你找回来!”
平安眼里微微一亮:“好。”
徐砚说:“多一人总是好的,我可以帮忙。”
薛镐:“也行,你在这儿找,我和大壮去林子那边。”
…
营帐内,一片清冷。
裴诠换上骑装,他戴上护腕,看着自己关在笼子里的兔子,隔着栏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兔子的脑袋。
这是她换给他的兔子,脾气也好,谁都可以摸摸它,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