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家不能留,否则怕出什么岔子。皇后娘娘没有过错。”
徐家的人一听说她们竟然犯了这傻,别说利用她们的死了,自己都得夹起尾巴做人,半点不敢宣扬。
但自有人替他家宣扬,往后徐家在官场一落千丈,可见一斑。
说回当下,与徐家相比,是玉慧郡主竟帮豫王妃,躲过搜查,夫人们议论:
“玉慧不是很讨厌薛家人么?”
“没想到她竟有此眼界,从前还只当她是个跋扈张扬的。”
薛静安再听“玉慧”二字,心中已无怒无惧,诚然从前她和玉慧之间,闹过很多次不愉快,就事论事,这次,是她救了平安一把。
她打心底里,是感谢玉慧的,所以她不会落井下石。
凤仪宫内。
张皇后卸下钗环,穿着素衣,周公公道:“娘娘之举,着实将功补过,只是太子之过,太甚。”
“因而,有两条路。第一条,娘娘从此深居宫中,不再料理宫中事务,郡主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自然,日后生活所需,宫中不会任何亏待。”
“第二条,娘娘与郡主皆保有封号,不过,要前去南郊皇寺,从此为大盛祈福,日子相对清苦。”
张皇后闭了闭眼,太子犯了这样的大错,这两种选择,于她祖孙二人相对而言,是轻轻放下,已是极好。
她还没说话,屏风后偷听的玉慧站出来,她直接问周公公:“庶人……是和玉琴一样吗?”
周公公点头:“不过宫中不会亏待郡主。”
玉慧摇摇头,庶人的庶,嫡庶的庶,都是庶。
她大声道:“我不要做庶人!我死也不要做庶人!”
张皇后知晓玉慧从来性子高傲,便对周公公说:“劳烦公公,我们祖孙,选第二条路。”
年初一的下午,宫门口出现一架灰扑扑的马车,接走了张皇后和玉慧。
虽保有名声,但此后荣华富贵,再无相干,所以,她们除了被褥和两套衣裳,东宫和凤仪宫的东西,带不走任何一件。
直到此时,玉慧才有种以后要过苦日子的感觉。
可是她宁可过郡主的苦日子,也绝不会过庶人的好日子。
她绝不会后悔。
马车刚走了一会儿,却被拦住,张皇后撩开帘子,就看薛家的管事,送来了一包东西,翻开瞧,里面用经书掩盖了一盒金叶子,还有一盒碎银,方便使用。
张皇后深深一叹,道:“劳驾,谢过你东家。”
马车才又走了会儿,这时,又被人拦住,还是个有些脸生的管事,管事捧着一个盒子,自报家门:“小的乃豫王府王妃娘娘的陪房。”
“这是王妃娘娘,托小的带给娘娘和郡主的。”
盒子里,大喇喇放着不少昂贵体面的簪钗,张皇后竟是忍不住一笑:“这王妃……簪钗既可以换钱,又可以充门面,却是让那小孩费心了。”
只玉慧盯着盒子,很是一愣。
她突的想起,昨天晚上,她和平安躲在兴华殿偏殿时,两人因为等得无趣,也闲聊过。
当时,玉慧说:“你头上这绢花,我怎么没有?别的不说,这些簪钗首饰,我才最不想输给你呢。”
平安揉揉眼:“哦。”
玉慧有点生气:“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平安彻底闭上了眼睛,玉慧:“……”
此时,玉慧摸了摸盒子,原来,她有听的。
…
正月初一,夜。
自宫变之后,万宣帝身体一直用药吊着,还没清醒过。
朝廷中多了几分紧张与萧索,其实人人都明白,虽已过了冬,万宣帝约摸挺不到春色大好的时候。
床前,周公公红着眼睛,给万宣帝喂了一碗药,十成只吃进了一成。
裴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容色冷淡,静静地看着年迈的老人。
过了会儿,刘公公进来,低声说:“王爷。”
裴诠站起身,走出兴华殿,问:“何事?”
刘公公严肃道:“薛家来请太医,说是秦老夫人……要不好了。”
周公公自屋内走出来:“王爷,陛下醒了!”
…
宫中发生的事的细节,宫外的人基本都不清楚,关起家门来,偶尔听得远处、更远处传来马蹄声,喊杀声。
渐渐地,马蹄声停了,喊杀声静了,不多时,豫王乃正统的消息,渐渐传到各家。
尘埃落定,这一夜,终于熬过去了。
晨间,冯夫人和薛瀚、薛铸与宋知雅回永国公府,带回来一个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