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点头。
家里很大,住哪里,都很舒服。
冯夫人握着她的手,叹息:“换了新院子,你会不会孤独呢?”
平安抬眼看着冯夫人,突的,她轻声说:“娘,今晚一起睡。”
冯夫人一愣,旋即绽开笑容:“那是,一起睡!”
…
晚间,薛瀚搬回春蘅院。
起先平安在春蘅院住时,薛瀚也在,只是时间一久不是办法,他搬去内书房,直到今日,才搬回来。
薛瀚躺在床上,长叹口气,还是自家床舒服。
冯夫人拆卸着钗环,说:“我方才同你说的,你听到没,太妃送了那么华贵的头面,将来平安出嫁,咱们必得打一副能比得上的头面。”
薛瀚心算了会儿,问:“一百两,够吗?”
薛瀚在官场本职督查百官,绝不能监守自盗,薛家的田铺地产又要支应家中用度,一百两确实是他全部私房。
冯夫人:“……你出一百两,我拿嫁妆贴补一千两,势必不输给宫里的。”
她娘家是扬州望族,花钱向来大方。
说罢,薛瀚催夫人:“快来睡罢。”
冯夫人嫌弃:“跟你睡有什么好,还爱打呼,我今晚还去春荇院那边,和平安一起睡。”
跟平安一起睡的这一阵,冯夫人被养刁了,女孩儿香香软软,抱在怀里,别说多可怜可爱了。
薛瀚摸摸鼻子,自己是愈发不招夫人待见了,又说:“下个月秋狩,官员可携家眷随行,你和平安都去吧?”
冯夫人:“我去了,家里的事谁料理?”
大盛秋狩足有五日,去一两日还好,五日太长了。
每年转季,秦老夫人身体都有得熬,今年好了一些,大抵因为平安常在那吃饭,老太太胃口好,吃得好,就扛得住转季的凉风。
即便如此,家里的事也不能丢给老太太,还得冯夫人自己主持。
薛瀚:“那就都不去了。”
冯夫人:“不行,平安当然得去玩。”
大盛女子从婚前半年起不出门,要绣嫁衣,学管家。
但平安才回京多久啊,冯夫人不舍得拘着她,况且不久前,平安不再入宫伴读,张皇后也说平安该趁着还有机会,到处玩玩。
于是,平安等婚期前三个月再不出门,也没什么。
薛瀚又提:“让静安也去吧。”
冯夫人没有犹豫:“她也是最后的快活了,平安只待三个月,那她也三个月,既然都去了,让常安也去。”
这几天,薛静安的婚事定下来了,婚期比平安要早,就在十二月二十,定的是镇远侯府的嫡次子林政,一点没有低嫁。
林政读书很不错,二十岁中了太康十五年的进士,现下是庶吉士,在翰林院表现优异。
薛瀚特意打听过,他很有望留京。
连冯夫人都没想到,林家很看得起薛静安。
相看那一天,林家夫人同冯夫人说:“你家几个姑娘,姐妹相得,同心一力,却是好事。”
冯夫人这才意识到,打从平安回来,很久没见薛静安和薛常安互别苗头了,她们以前那点小心思,也没用在平安身上。
如今想来,那林家夫人定是找薛府人打探过,知道薛静安不爱惹事,才看上她的。
薛静安遇上一门好婚事,平安也定下婚期,各有归宿,可惜,薛常安这两年的婚事,却不好说。
冯夫人一边往春荇院去,一边摇头叹息。
青莲在门上待着,见到冯夫人,赶忙上前:“夫人,大姑娘、三姑娘也在屋内,我去说一声。”
冯夫人拦了一下:“等等。”
她站在门口,只看屋里燃着灯烛,光线明亮,窗下的榻上,薛家三个姑娘都在,姑娘们凑在一起,模样各有鲜丽好看,却都有凝重颜色。
而案几上,原来摆着云母象棋。
平安微微蹙眉看着棋盘,她一只手撑着脸颊,脸上薄薄一层软肉堆在她手心。
和她下棋的是薛静安,薛静安催她:“二妹妹,这步你可得好好想了。”
平安:“唔。”
观棋的薛常安状似无意,一直盯着“马”,平安察觉她的目光,她眼前忽的一亮,抬手走马,这就破局了。
薛静安说薛常安:“常安,你做什么?”
薛常安:“我什么都没做。”
这回,轮到平安催薛静安,她目光清冽莹润:“姐姐,你好好想。”
薛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