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时节,蝉也渐渐没有声了。
流云殿附近只剩下小猫还在一声接一声地叫着。
应长川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挠了挠猫下巴:“为何要看它会不会咬孤?”
刚才还在尖叫求助的小猫不但闭上了嘴巴,甚至还没骨气地闭上眼睛躺起头享受了起来。
江玉珣下意识用手攥紧衣摆,一股脑统统倒了出来:“……因为臣曾经在折柔听连仪公主讲过您小时候的事,故而便有些好奇陛下究竟是怎么被猫伤的,又伤到了哪里。”
应长川逗弄小猫的动作忽然一滞。
他缓缓垂眸看向江玉珣,末了低声重复了一遍:“……伤到何处。”
应长川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神情仍如往常一般慵懒。
但江玉珣却莫名从他的身上读出了几分危险。
流云殿外鸦默雀静,江玉珣的耳边只剩下猫咪浅浅的呼噜声。
贵为大周天子的应长川,早就不是前朝那个一心逗猫的幼稚小孩了。
如今的他就算记得这件事,也不会愿意下属提起自己的童年轶事。
……自己的好奇的确十分过界。
江玉珣迅速移开了视线,他犹豫了一下缓缓抬手打算向应长川行礼,再将脏兮兮的小猫抱走。
但不等江玉珣动作,应长川的声音便自他身旁传了过来。
“肩膀。”
江玉珣愣了一下:“什么肩膀?”
清风吹走了淡淡的云,圆月瞬间照亮了小半座仙游宫,也照亮了小猫沾满了灰的肉垫。
应长川不由蹙眉将那只猫提远了一点。
“嫌弃”一词在瞬间具象化。
“小时候被猫抓到了肩膀,”应长川笑了一下,忽然陷入回忆之中,“逗狠了它便向我身上跳,其间留下了好几道深深的血印,的确吓坏了姨母。”
他的语气格外轻松,话语里还带着几分怀念。
……姨母。
应长川所说的“姨母”便是连仪公主。
头回听到他使用这样的称呼,江玉珣竟有些恍惚。
“所以自那以后陛下就不喜欢逗猫了吗?”
停顿几息,应长川缓缓摇头道:“仍喜欢。”
……不愧是你。
“喵呜!”
或许是应长川提溜的时间有些久,小猫终于不耐烦地再次叫了起来。
江玉珣连忙上前去接,动作间还不忘疑惑地抬眸瞄了天子一眼,“陛下既然喜欢,为何不养一只?”说着他还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那小猫的肚子,并喃喃自语道,“每天同它玩一会也能放松放松。”
应长川随拍了拍蹭上灰的衣料,状似随意道:“快了,不急。”
快了?
江玉珣拿出丝绢疑惑地擦起了沾满灰的猫爪。
应长川可是天子,想养不是随时都能养吗?
……为什么还要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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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卖烈酒的酒肆正式开业。
江玉珣原打算偷摸去逛逛,不承想还没有出发就在仙游宫遇到了前来报账的邢治。
“江大人不必去了,”邢治一边敲着算盘一边头也不抬道,“如今酒肆已经卖空,等下个月才能将货补上。”
他的动作极快,算盘都快在指尖冒出火星。
“这么快?”江玉珣被吓了一跳,“我开业前不是又将酒价提了三成吗。”
酒肆开门之前,就有许多昭都权贵明里暗里找邢治打听了情况。
而后他立刻拜托玄印监将消息传给江玉珣,并表示一定要在开业前提价。
江玉珣狠了狠心,直接将价格向上提了三成。
他以为自己已经非常黑心,不料高价烈酒仍迅速销售一空。
邢治狡黠一笑,终于舍得抬头看向江玉珣:“昭都从来不缺有钱人,江大人真是小看那群世家子与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