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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2页)

赵蘅听出他肯定这是故意的借力打力,又问,“他和你许了多长时间?”

“半个月,他让我把新药做出来。”

“什么,半个月?!”红菱一听就叫起来,“半个月你想做个新药,你真当自己活佛下凡呢。”

蔡旺生看完傅玉行列出来的药具和药材,脸上不禁带了忧虑,“这些东西要买齐全了,可要花掉不少钱啊。光是乳香,今年最次等的也要十两银子。虎掌草……本地不长,从没在市面上见过。就为了试这一次药……做不做得成还另说。”

“做成了那刘掌柜要不要也还另说。”红菱在旁补充道,脸上满是不信任,“你俩现在一天能赚二十文吗?吃饭都成问题。半点眉目都没有的事情,就敢把钱投进去?胆子也太大了!”

傅玉行看向赵蘅。事虽是他提出的,愿不愿做却要听她的主意。

赵蘅其实已经考虑过一番,乳香和没药虽然昂贵,不过用量不大,咬咬牙还能买下来,大不了再当些东西。至于虎掌草,傅玉行说宣州周围山地潮湿,按说是适合虎掌草生长的,也许因为宣州人不用来入药,所以没人特意去采,他们也可以到山里找找。

她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他们的药明明一条街上成色最好,生意却一直没有起色,说白了,就是名声太差。总要有人买第一次,开个头,以后的生意才会好做起来。

更何况,“如果要赌,这时赌最好。反正也没有什么身家,输了也就输了,总比一直这样苦熬下去好。”她骨子里那股锐气这时候也冒头了。

她既然这样说定了,红菱和蔡旺生也都不再劝。后两天这两人上山采药,红菱替他们去摆了两天摊,反倒卖了些药出去,当然这是后话。

傅玉行一开始不愿让赵蘅同去,觉得又苦又危险。赵蘅道:“我当然要去。山中行走我比你有经验得多,你知道怎么找水吗,迷了路辨得出东西南北吗?”

最终还是两个人带着镰刀背着竹篓一起上山。

宣州周围以翠云山树林最密,草药最多。二人一到山脚,就看到有薄荷和艾草,拽了几根随身带着,预备驱虫醒神。一路上山,溪谷里有连翘,山腰灌木里有荆芥,岩石壁上有石斛,林下有半夏,还有卷柏、石韦、地锦、菖蒲……举目可视皆可入药,也都各采了些。

走累了,就在树下休息。这片多是杨树和白桦,躯干苍灰笔直,直刺天空。林中静谧,两个人各自挑了块石头坐着,喝水,吃干粮,各自无话。

虎掌草多长在背阴处,他们找了两天,从山嘴翻到山顶,却始终没有见到。

到第二天傍晚时,山里下了场雨。起初还淅淅沥沥,二人穿着蓑衣走在盘山路上,路过从山上淌下的一条溪水时,傅玉行不留心正欲过去,赵蘅却一看那水竟是黑的,又浮着白沫,知道上面一定有山洪要来,且就在眼前,立刻拉着玉行后撤。她嘴上没解释完,刚刚还毫不起眼的水流便肉眼可见地淹过石头变大了,涌下来,一下没过膝盖。赵蘅站不稳险些摔到水里,傅玉行立刻拉住她,人虽然没倒,背篓里的草药倒是被冲走了,卷了几下被吞到水里。

雨很快变大,二人趁天完全黑下来前在山腰处找了个山洞。傅玉行把外衫脱了,勒成布条,给赵蘅拉着另一头,带着她踩着石头到了洞口,确定洞里没有被水淹过,二人这才进去。

天气潮湿,半天才升起火。坐在洞口隔着大雨看出去,只见天色昏暗,山里也云气氤氲。

赵蘅全身湿透了,傅玉行拿外衫隔出两个空间让她换衣裳。衣服没搭好,落下一角,他正看到赵蘅把头发扎起来,露出黑发下一截脖颈。

他立刻把头偏向一边。

突然他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赵蘅才换好衣服,回头一看,就见个拖长尾巴的小影子吱吱叫着窜进黑暗里,傅玉行还愣愣的,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

赵蘅忽然想起这人是很怕老鼠的,虽然那大概也不是老鼠,约莫是山里的田鼠被水淹到这里。她还是没忍住想笑,不过终究没笑出声。

傅玉行一看她那样子,也想起她从前不知从哪里得了灵感拿老鼠吓他的一遭,也有些讪讪,“那时肯定是我哥告诉你的。”

赵蘅还偏袒,“你哥心眼好着呢,才不会出这种坏主意。”

傅玉行漫不经心地附和,“对,我哥心眼好,但他蔫坏。我知道他没少教你对付我。”

“那也都是你先挑事。”

说着说着都笑了,这么久以来难得两个都笑一回。

从前她和傅玉行只要一见面,总忍不住拌嘴,全靠玉止在中间才勉强没打起来。有时她才恶狠狠骂过他,转过头继续在玉止面前文文静静地扮乖。玉止看见了也不戳破,只是笑。

从前,从前……那些从前,现在看来竟遥远得像前世一样。

于是笑着笑着,又沉默了。

两人各坐一边,看不见对方神情,却可以感受到沉默里迅速弥散开的那份沉重的不可触碰的心事。

傅玉行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来。”他总惹她伤心,她的伤心总是因他而起。

却听到那边传来赵蘅的声音,“不,我想谈。”

玉止去世后,她再没有和人好好说起他的机会。

对于红菱来说,傅玉止是她已故的心上人的好友。对蔡旺生来说,他是恩人。对多数宣州人来说,他是善心而不幸的傅家大少爷。他们心中的玉止,是一个好人的轮廓,一个英年早逝的阐释。他们悼念他,为他惋惜,为他不忿,茶余饭后说起他时也许叹一口气,但接着就继续各自的日子往前走。

最后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原地。

那些活生生的细节,有关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他的笑意,他拉着她时手上的温度……那些在梦里想抓却抓不住的身影,那些忽然失神的瞬间,最后出口,都只是化成一句: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他。”

她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从此只有一个人可以和她一起这样去怀念一个活生生的玉止。这世上能把两个人捆绑最深的,可以是爱,可以是恨,可以是亏欠和歉疚,还可以是一份共同经历过共同承担着的痛苦。这片暗无天日的苦海里只坐着她和傅玉行两个人,谁也无法再进来。

雨过后,乌云也散尽了。

山里呆了三天,终究是没有找到虎掌草,回去的一路上两人都闷闷的。

靠着小活络丹药方翻身的想法大约也只是想法。

从山坡下去时,傅玉行先放绳梯,自己下去了,再在下面接赵蘅。赵蘅也顺着绳下,到半空中时,一阵风过,险些把人都刮了起来。

傅玉行在下面又惊又急,赵蘅倒是稳住了,定下来一看,忽然发现岩壁后面一丛密密麻麻的蕨草旁,正随风舞动着一株巴掌叶状的绿草,长红色浆果,紫色花苞。

她眼前一亮,马上低头朝傅玉行示意,“虎掌草!”

傅玉行乍见,还没来得及惊喜,就看到赵蘅已经从腰间抽出麻布,罩在手上。她还记得虎掌草全身有毒,需要隔手才能触碰。

傅玉行没想到她这么心粗胆壮,自己就要去摘,紧张得在下面大喊:“大嫂,你先下来,让我来,你别动!”又想上去,又完全不敢松开绳梯。

赵蘅不听,一手拉绳,一边还在朝石壁后挪动身子。

傅玉行眼睛眨也不敢眨,眼看着赵蘅一点一点接近了,终于一把拽住,这才松了口气,满脸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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