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攫取着她嘴里的每一分空气,彼此都狠到像是要嵌合成一体。
程殊眼眸微垂,欣赏洛萨沉浸的模样,宠溺地将她碎发拨开。
大海,烟花,音乐,她。
程殊这一辈子,不活几十年,他只活有她的几个瞬间。
长生天如果真的存在,不要怜悯我。
我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但她不是。
我是黑暗里注定的短命鬼,请把我的命我的运都送给她。
我来做她的垫脚石,做她的跳板。
请您保佑她。
一个尽兴的吻随着烟花缓缓结束。
洛萨眼神迷蒙,嘴唇微微脱离,还带着银丝。
她笑着说:“塞巴斯蒂安,你栽我身上了。”
他不说话。
莫名地,洛萨又说:“塞巴斯蒂安,我有点累了。”
程殊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她想回家。
于是他弯腰,让她趴了上来。
程殊的皮鞋踩在泥沙上,不疾不徐地背着她走。
穿过所有游客,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仿佛世界只有他俩。
“我是不是重了点。”
“嗯,比上次要重一点。”
“重我也不下来。”
“你才几斤几两。”
“是吗?那再加个拉斐尔和菲利西娅呢?”
“也背得动。”
她顿了秒,又问:“塞巴斯蒂安,你爱我吗?”
程殊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亲密关系里伴侣都会这样问,明明已经得意地说过他栽了还要再反问一遍。
他往上勒了勒她,半天才吭声:“你的右眉尾有一颗很小的痣。”
没头没尾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把洛萨瞬间击碎了。
那颗痣甚至她自己都忽略了。
洛萨崩溃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泪水顺着程殊的锁骨往下流。
他被烫得脚步一顿。
她带着哭腔,极其不甘地说:“塞巴斯蒂安,我爱你。塞巴斯蒂安,你不坏的。”
他知道洛萨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会是她失去理智的、最后一次的挽留。
但两人都没选择说出来。
程殊嗓子有些干涩,薄唇一张一翕。
他无声地给出回复,然后只能继续往前走。
——塞巴斯蒂安,能不能别离开我?
——小姑娘,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