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答个“是”,惜字如金。
“有劳你了。”关知荷回头看眼女儿,又转过来,“她说是和景程去的,方便问一下,人呢?”
霍邵澎侧目,声调漠然不带感情:“沈生被我朋友留下,有正事。”
关知荷嘴角往上勾了勾,“景程的确是个上进的好孩子,半夜也要和小霍生的朋友谈工作。”
那支迟迟没点燃的烟,被霍邵澎捻折在烟灰缸中。
“虞夫人要这么想,当然最好。”
“总之,麻烦小霍生送我女儿回来。”
说完,关知荷轻轻合上车门。
黑车也并无停留,与他们擦肩而过。
车窗紧闭,只是站在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车内那人高高在上揣度的目光,一直锁在低头关心妹妹的虞景伦脸上。
等开出小区,florence拐上前往浅水湾的公路,她才说起:“霍生,旬星从南非买的那批钻石送去gia了,小虞总和卓夫人约好两周后看货。”
“嗯。”
霍邵澎今晚喝了点酒,话变更少。
florence熟悉他这种状态,公事公办继续汇报:“我调查过了,里面只有一颗符合卓夫人的要求,和您……”
这时,她打方向盘,劳斯莱斯平缓驶上高架,全黑的车身仿佛被一只手高高托起,披上港岛万家斑斓灯火。
“……和您预想的,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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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宿醉的虞宝意在床上赖了一天,头痛好些后,才趁关知荷和虞海和出门散步之际,溜下楼见沈景程。
他在楼下等了一天一夜。
昨晚到家刚睡去,沈景程从九龙半山赶来,一直等到早上,顶着初夏烤人的炎热,又硬是熬到太阳落山。
虞宝意见到他,穿的还是昨晚的西装,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唇周冒出青色胡茬,一双眼睛血红。
沈景程第一时间想牵她,看到女友素净洁白的手腕皮肤后顿在半空,默默收回,掌心往裤子上擦了下。
两人聊了不到十分钟。
沈景程解释,卓明峯引荐他认识的是内地一家体量很大的建筑公司的投资人。
该公司在业内经常充当中介角色,和小规模建筑公司合作,还拥有材料、员工、客源等一等一的渠道。
弯弯绕绕的,虞宝意不做这行,听得似懂非懂。
又是熟悉的事后道歉那套,她头还痛着,没有争吵的心思,只告诉沈景程她明天要去机场接梁思雪。
后来,虞宝意一直记得沈景程这晚说的话。
疲惫而狼狈的男人,用刚刚那只想牵她又收回的手,丧气地抓了把头发。
他很开朗地笑着,嗓音是缺水后的干涩沙哑:“iria回来啦,完蛋了,但没关系,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只有此刻,虞宝意才能恍惚记起,当初认识沈景程时,他境况比现在差远了,工作碰壁,生活捉襟见肘,但他仍保有纯粹的勇气,无畏艰难靠近她的状态。
那时的艰难,只有两个人之间的喜欢与不喜欢,无关家庭、朋友、差距。
好多次约会,碰到有钢琴的餐厅,他会征询经理的意见,争取上去为她弹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