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以他的伤势,跟上去不过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崔迎之的性命本也同他没有什么干系。
他现在最应当做的是趁此时机脱身,寻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落脚,继续养伤。
混入人群的杀手见屈慈并未如期跟上他,反而站在原地打量那根木簪,不由心急起来。
怎么回事?
不是说这两人如胶似漆强拆不散,这会儿不会连对方的簪子都没认出来吧?
……
崔迎之被挟持着出了城。
那两人并不相信她那番真情实感的茫然回问,坚信她就是屈慈的姘头。
她被像当个破麻袋一样被人扛着,一路颠簸,膈得她忍不住干呕,偏偏她醒后没吃什么东西,想吐又吐不出,更为难受。
起初她还试图记住来路,但渐渐的,胃部的不适让她彻底断绝了这个念头。周遭很快从人声鼎沸的街道变为了不辨方向的枯林。
也不知过了多久,蒙面人终于将她放下,随意丢在枯树边,与另外几人汇合。
这几人并不如何拿她当回事,只当她学过些粗浅的武艺,上不得台面。
崔迎之抬眼数了数,算上来绑她的两个,一共有九人。
应当在能力范围之内。
崔迎之一边默默观察着这几人,一边静待时机。
这伙人甚至连她的身都没搜过。看上去完全像是毫无经验的新手。
秋风瑟瑟,卷起片片残叶。昨夜潇潇雨歇,土地仍是一片泥泞湿润,崔迎之坐在枯树边感受着寒气自小腿蔓延向上,几次想要起身。
一行人在原地驻留了许久,最该出现的屈慈却始终不见踪影,终于有性子急的人不耐开口:“都多久了,人到底来不来了?”
“这才多久,再等等呗。”
“他不会丢下这个女人自己当缩头乌龟跑了吧?”
“真跑了怎么办?”
“我们现在回城说不定还能堵到他。”
几人意见各异,就是否要回城开始叽叽喳喳地开始争论起来,其中有个刀疤脸,粗声粗气,是回城堵人派的提议者。
“那这女的怎么办?”正争执着,有人突然在他耳后低声问。
刀疤脸下意识答道:“杀了呗。”
说完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这伙人里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下一瞬,温热的鲜血飞溅,他后知后觉地捂住喷血的脖颈,双目睁得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直直仰面倒了下去,死前仍是一副震惊的神情。
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的崔迎之甩了甩短刀,血珠如雨,顺着刀刃淅淅沥沥滴落,将土地也浸透。
她摆出一副矫揉造作的神态,似是真情实感地嗔怪:“把人绑了这么老远出来,什么都没干成就要杀掉。真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