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怎么又是健身房?这东西真是乌烟瘴气。”
“精彩精彩,我拍下来发抖音……诶,等等,你干嘛撕掉?”
那路人abc一回头,见一牛高马大的男人黑口黑脸,立即噤了声。
肖屿盯着撕下来的那张纸看,眉心拧得快打结。
杨荏在旁边看到,嘶一声倒抽一口冷气:“怎么闹得这么大啊?”
轿厢里不止贴了一张海报,牛皮藓一样,连头顶灯槽位都贴了一张,纸张摇摇欲坠。
肖屿默不作声地把所有海报撕了下来,杨荏也替他撕了两张,揉成一团,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也不方便在这时候跟他说些什么。
身后有人窃窃私语:“他好像就是那家健身房的老板。”
电梯一层层停,人陆续走出去,到30楼,肖屿大步跨出,杨荏也赶紧跟上。
果然,走廊上也贴满了海报,就像指引路牌一样,一路贴到了健身房。
“岛屿”那片肖屿每天都会擦一遍的落地玻璃窗,此时贴满了不堪入目的纸张,密密麻麻遮住了所有的光。
圣母似的
健身房门口站了几个男人,还在往门上贴“宣传单”,肖屿大喝一声:“你们在干嘛!”
一个年轻男人气势汹汹走出来,他身高与肖屿差不多,双开门身材,顶一头韩式小卷毛,浓眉大眼也算帅气,可因为表情凶神恶煞,显得面容狰狞:“我认得你,你就是这个健身房的老板兼教练嘛。”
“对,你又是哪位?”
卷毛男指着小传单上的女生照片:“我是她男朋友,不对,是前男友了。”
肖屿沉默片刻,这位女生就是他之前觉得和另一个男学员越走越近、暧昧不清的女学员。
他低声道:“你们私底下的事情我不清楚,现在你把这里贴成这样子,是想怎样?”
“你不清楚?你真的不清楚吗?”卷毛男嗤笑,“大叔,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揽头揽颈,就差直接打kiss了,我就不信你这么长时间了都看不出他们之间有问题,而你作为健身房老板,难道没有义务提醒一下他们不要干这种道德败坏的事吗?”
肖屿觉得好笑:“我是开健身房的,又不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管天管地管男女走得太近。”
卷毛男的另外几个同伙七嘴八舌道:“你就是得管啊,由得健身房里的学员乱搞男女关系,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该不会你也跟女学员胡搞瞎搞吧?”
“那你这里到底是健身房还是炮房啊?”
肖屿冷了眸色,一把撕下来玻璃上的几张传单:“你们嘴巴放干净一点。”
卷毛男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当着肖屿的面,重重往玻璃上又贴了一张传单,他的同伙照做,肖屿撕了几张,他们就补上几张。
卷毛男狠声道:“既然你提供了场合给他们搞外遇,应该早就想到会有这样子的后果,你得受着。”
“你们、你你们、你们真的怪搞笑的……”
杨荏一直躲在旁边,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什么叫做他得受着,他受什么受啊,又不是他拿着刀拿着枪逼着他俩搞在一起的。”
一不小心对上那卷毛男的眼神,杨荏吓得又往肖屿身后藏,她偷偷撕下来一张传单,不满道:“还有,你要骂那对狗男女就骂,干嘛把男方的老婆和小孩的信息都列出来啊?他们又有什么需要‘受’的?尤其是小孩,为什么小孩要因为他爸爸犯过的错而收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惩罚啊?”
卷毛男咬牙:“你管那么多干嘛?我也受牵连了啊,我女朋友找了个比我老、身材没我好、样子比我丑的已婚老男人,这绿帽我戴着也不爽啊!”
杨荏嘀咕:“那可能……就是你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男的呗,又不是把鼻子做挺了就连带别的地方也……”
卷毛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脑子转一圈想明白,怒火更甚,一拳砸在玻璃窗上,大吼:“你在讲什么呢?!”
声音大得杨荏吓了一跳,无意识地揪住了眼前的衣服,更像鹌鹑一样躲了起来。
她真的、真的、真的好讨厌吵架和对峙啊!
肖屿原以为他被社会磨了这么多年,身上的刺儿早被磨得平滑,此时此刻才清楚,他不是没脾气,只是没遇到过要发脾气的时候。
他压着怒火又撕下来一行传单,杠上卷毛男:“讲你没本事,明明戴了绿帽也算是个受害者,却硬让自己变成了加害者,还把自己的行为说得那么伟大。”
同伙们嗷嗷呜呜地叫起来,一行人冲上来,这时候写字楼保安赶到,呼呼呵呵,让他们不要再这里闹事,可卷毛男今天铁了心就是要让世界不好过,仗着自己人多,硬是耍赖,非要健身房给个说法。
这层楼工作室多,大部分都得等到将近中午才开门,商家不多,可健身房上早课的学员、教练,还有前台店员都陆续来了。更有在电梯里看到“宣传海报”跑上来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走廊里挤满了人。
突然有个年轻女人挤开人群跑了过来,把一大堆撕成碎片的传单丢到卷毛男的身上:“廖东!你到底想要干嘛?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还弄这场大龙凤是想要干嘛?!”
“分手了又怎么样?分手就能不计较你出轨的事吗?”卷毛男扯着嗓门,唾沫子乱飞,“我就是要把事情搞大,让你们这种奸夫淫妇得到报应!老子对你一心一意,以前只有我绿别人的份,你凭什么绿我?!”
两人这么吵起来,吵着吵着就有了推攘,肖屿不想两人真在这里打起来,一直和两个保安架在他们中间挡着,想尽可能分开两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