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演夜玄机的一生,似乎也得不出个结果来。
但这样的原因……似乎再也无从得知了。
她上辈子临死前,油尽灯枯的她即将闭眼时。
跟她斗了半辈子的姜贵妃过来看她了。
隔着凤纹繁复床幔,她见到了一身牡丹宫装的贵妃娘娘端着碗药站在边上。
姜怜月神志浑噩,寿命将尽。
未央宫里的凤鸟衔环香炉仍飘着她最熟悉的玉蓉香。
直到寿命的最后一天,她才知道,这香是有毒的,一直在悄无声息地销蚀她的身体。
临死之前,她似乎从女人的口中听到了一声。
……夜大人。
原来,原来……她前世的命,竟是身为长兄的夜凭杀的!
姜怜月后背泌着冷汗,她强忍着恐惧,长久的罚跪,让她的膝盖连同双腿都开始酸痛。
夜凭终究是开口了。
“出手伤人,伤害族姐。”
他轻启,“你便不怕我罚你么。”
姜怜月闻言,似乎是想到了前世在祠堂上他对她的刑罚,他手持戒鞭,那样狠的力道,刮破了她单薄的衣衫,那样羞辱的情形,她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那夜暴雨,雷声震耳。
从她耳边刮起的还有夜凭手里的戒鞭划破空中的声音。
她匍匐在地上,破碎的衣裳透出底下通红的细皮嫩肉。
无论她怎么求他,怎么求啊……
都不见得眼前的男人有任何的怜悯。
他眼里,只有纪纲人伦。
回应她的,是更绝情残忍的鞭声。
一想到今日祠堂又要遭受这种凌辱,姜怜月忍着战栗,合上了眼。
须臾,夜凭便听见她道:“表哥不是本来便要罚我么,何惧再添一条罪名。”
少女抬起眸子,竟对他露出了个讥讽的笑。
这样的讥讽,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夜凭不由得抿唇。
她适才冰冷着双眸,红唇一启一合,犹如少年老成,但这矛盾的气质却竟是给她这张脸衬托得绝色动人,更有难言的贵气。
如果单看这些的话……她嚣张又狂妄,倒是犹如凛冬里独放的一支寒梅。
但是前提是要忽略掉她那攥着裙摆的手指。
她的襦裙被她搅出了凌乱的褶皱,手指也很惨白,只剩指尖渗出了点儿淡淡的血色。
而那玉笋芽般的手指,还在地细微地颤着。
夜凭无声地望着。
不顾男人的目光,姜怜月兀自起身,垂首向他屈膝,“怜月告退。”
说完,便转身离去。
夜凭望着她的背影,目视着她穿过长廊,离开湖心,直到消失在林子里。
走进林子深处,直到再也感受不到身后男人那道冷丝丝的目光,姜怜月这才再也不支撑不住了,她扶着旁边的树,如脱水的鱼,几近瘫软在了地上。
而后背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湿。
姜怜月合眼,满心骇动,强忍着方才的恐惧。
天知道她压抑得多狠,才强忍住杀死夜玄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