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燕绥冲动执拗之下所做出的蠢事,不仅自己遭罪,也带累了她。
鹿鸣派去的人能在酒肆茶楼中将消息打听到,说明这事已经流传出去了,再不能遮掩了。
不说街头巷尾会如何非议,帝后那边怕也会多想,祸及她崔氏。
真不知燕绥那颗脑袋怎么长的,闹出这么个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来,饶是令仪这样温和的脾气,都想去骂他两句。
怨不得昨日燕钰言行举止那样古怪,还扭扭捏捏不愿告诉她,怕是正因为这事。
眼下听闻燕绥翻墙失败被抓了回去,正用着绝食的法子在闹,这让令仪坐立难安。
废帝和陈氏已死,陛下为了昭示仁德留下这最后一支血脉,不日便要前往苍梧郡,却在这等关键时候出了岔子,不可谓不让人头疼。
令仪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予理会,若燕绥那边真出了什么事,不仅影响天家声誉,燕绥的三长两短还会多多少少怪到她身上。
若是理会了,自己如今作为皇家妇,去抚慰燕绥这个身份敏感的废太子,不说会牵扯什么朝政是非了,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尤其是对夫家来说。
想想看昨日燕钰的反应便知晓了,着实伤颜面。
令仪看着泥炉里融为一体的茶汤,将备好的杏仁粉加在里头,用小木勺搅了搅,准备再次陷入愁绪时,听到鹿鸣来报说是燕钰来了。
令仪晃了晃脑袋,理清了思绪,目光迎了过去。
少年郎还是往常那样,一脸灿笑地来找她,仿佛一丝烦恼也无。
但这怎么可能呢?
怕是昨日就气得红头赤脸了,只是没敢在她跟前露馅。
令仪是有些意外的,他那样一个烈脾气,还挺能藏住事的,倒有些让她刮目相看。
不过这事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说开来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燕钰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如往常一般兴高采烈地来到柔婉清雅的女郎跟前,屈膝跪坐在对面,献宝似的将手里的匣子打开,将新制的翠玉头面摆在心上人面前,一副等着夸奖的神情。
但令燕钰失落的是,女郎只是虚虚扫了一眼,淡声说了句客套话,看起来并没有很高兴。
少年晶亮的眼眸黯淡了许多,精神有些萎靡,但还是扬着笑,兴致勃勃地想同人多说几句话。
但令仪并没有跟他浪费太多口舌,两句话一毕,就挑开了帘幕,将燕钰昨日藏在肚子里的事揭开来。
“离宫那事,陛下和皇后如何说?”
这事令仪也不好自作什么主张,全看帝后的意思了。
燕钰本以为这事能多瞒些时日,不想让阿鸾知晓那厮的痴心妄想,也不想阿鸾去看他,但如今听到这话便知这事还是没藏住。
神色错愕了一瞬,燕钰露出讪笑道:“阿鸾都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