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兴旺面容严肃,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姜余惊讶的张大嘴巴。
张顺看着面前的空酒杯,道:“我四叔不仅输了家里的房和地,还欠了赌坊一大笔银子。如果我们交不出那么多银子,他们就要把家里的女眷带走。那赌坊背后有人,我们惹不起。于是家里便开始变卖其他东西,东凑西凑的,算是四叔的还清了赌债。”
张顺看着顾兴旺露出震惊的表情,但此时此刻他自己的心情到平静了不少。
“祖父被气的身子当场就不行了,硬是最后强撑了一口气,做主分了家,不让四叔继续连累我们几房。家财全没了,后续的生意被人打压,我爹又生了一场大病,幸好当初家里还有一些祭田,我们一家现在都待在乡下老家。”
顾兴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只能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过些日子,等我有机会,就去看看你爹。我这里现在还有些银子,可以先救救急,你就拿着。”
张顺听见这句话,一个大男人眼眶都红了。
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周围所有人都仿佛变了一张脸,往日那些与他称兄道弟的朋友,恨不得把他踩进泥里。
可眼前这个他爹无意中的结识的兄弟,却能对着他说句安慰的话。
“不用。”张顺握住顾兴旺掏银子的手臂,道:“叔,我和您说这些,也是想告诉您,我家最难的那段日子都过去了,虽说我现在的日子没有以前那么富贵,但是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顾兴旺道:“可是……”
张顺道:“我爹的病也早就好了,只不过老人家泄了当初那股走南闯北经商的心气,不想再继续做生意了。但是我爹识字,如今在老家开了个学堂,他做夫子,专门给村里孩子启蒙。”
听张顺这么说,顾兴旺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应了这句话,多年不见,物是人非。”
张顺苦笑一声:“是啊,这谁能想到呢。”
…
晚上…
姜余躺在客栈的床上,有些睡不着,尤其吃饭的时候听了张顺的讲的那些话,他的心气莫名有些沉重。
此时他突然好想回家,也好想文承哥。
有时候,只要文承哥在他身边,他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如今文承哥不在身边,姜余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耳边突然想起顾文渊的梦话,姜余转头朝另一张床上看上去,就见顾文渊整个人睡的四仰八叉的,看上去睡的很香。
姜余实在睡不着,他爬起来,重新点着房间里的油灯,从包袱里拿出纸,铺在房间的四方桌上,开始写字。
姜余直接写了一张大字,才微微有了困意,于是才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
第二天一大早,姜余是被窗外的叫卖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原本困顿的精神立马清醒。
昨天晚上他们进城进的晚,加上天气也不太好,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府城的街道上,当时根本就没什么人,也没有什么店铺开着,街道又宽,因此看上去那空荡的街道分外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