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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叶家,我一进门,就被扇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才多大就跑出去和男生鬼混?」
我被扇蒙了,什么鬼混?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为了找你,在外面晕倒了?
你呢?小小年纪没家教,就知道出去鬼混,你迟早要滚回那个田家湾!
我们叶家怎么会有你这种没教养的孩子!」
我终于正过脸,直直地看向叶夫人。
我不懂,为什么她总是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哪怕是此时此刻。
她被我盯得发慌,想转移视线,结果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那些痕迹。
「你个不要脸的混账!」
她又扇了我一巴掌,接着她转身上楼。
过了一会儿,她把我不多的行李全部丢到我脚下。
「滚!我没你这种女儿!有多远滚多远!」
从头到尾,我没有丝毫可以辩解的地方。
我只是想要她抱抱我,然后摸着我的头说,「没关系的」。
可我才发觉,两年了,她从来都没抱过我。
我离开了叶家,在我十八岁这年。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对劲,是我刚离开叶家,在餐馆当服务员的时候。
我不敢和那些陌生的男性讲话,他们只要一靠近,我就浑身发抖,心里也莫名变得狂躁。
有一次,一位男客人只是拍了拍我的肩,应该是想要问我些什么。
可我下意识地把手里端着的盘子砸到了他身上。
经理气炸了,当着全店人的面骂我。
「你是不是有病啊?平常神经兮兮的就算了,现在还打起了客人!你之后是不是还要打我?你要是有病就去看病,我这里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23
后来,这样的话我听到了很多次。
我才开始意识到我生病了。
原本我以为,只要那五个人被抓了,我就会好起来。
可即便是亲眼看到他们被判刑,我的症状也丝毫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
我开始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梦里全是那条深不见底的黑巷。
无论我怎么跑,我都逃不出那条黑巷。
我时常会忘记自己的名字,控制不住情绪,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哭还是会怒。
经常等自己反应过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脸、手背、大腿上都是被自己抠出的血印子。
崔彻是第一个看见我这副模样的人。
他是我的心理医生。
刚开始,他试图鼓励我寻找家人、朋友、熟悉的人的帮助。
我打过电话给田昭,电话那头是热闹的宴席声。
大家都在庆祝他考上大学。
养母知道是我的来电后,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话里话外开始奉承我,恭维我。
「你看你弟弟都考上大学了,昭昭他好歹喊了你这么多年的姐姐,你就不打算表示表示?」
我又打给叶平平。
「喜乐啊,安安身体不好,我不想惹她伤心。这样吧,你把你的卡号给我,我打钱给你。」
不知道我是习惯了,还是早就有心理准备,我的情绪波动并不大。
反倒是崔彻被气得够呛,在诊所直骂:「什么玩意儿?!我呸!」
那是我生病之后第一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