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恩側臉看王氏,企盼豬隊友勸說兩句,可王氏還沉湎於不能與沈家聯姻這件憾事上,哪裡顧得上晏承恩的請求。
三方僵持間,管門小張,帶著一身涼氣,跑上來稟告,「沈大人來訪。」
堂上三人,驚愕的臉孔像凍住般,許久後,王氏不敢相信地問道:「沈大人?沈山?」
「是,對門的沈府公子。」小張笑著說。
「他來做什麼?不是想跟我家劃清界限嗎?」晏然撅嘴,心中怏怏不快。
【下文提要】
一去經年再相逢,心已變,境已遷。
第3章o3感情要早些培養
沈家與晏家一街之隔,祖父輩交情,沈家世代匠戶,其家發跡要追溯到洪熙元年的京城地震,一夜間,屋舍傾圮無數,匠戶緊缺,沈山祖上是踏實肯干之人,深受工部尚書賞識,被舉薦進京,參與京城皇宮修葺,自此,建立人脈根基,門楣漸顯。
沈轍——沈山之父,為人淳篤,依先君人脈,以技能入仕,仗京城望族姜家幫襯,一路高升,官至工部左侍郎,後娶姜家女兒姜貞為妻,姜貞知書達理,亦頗賢能,二人育有一子,單名山字,字博彥。
沈山比晏然大四歲,自幼,姜貞教育他,家族顯達,非一人一代之功,而需世代薪火相傳,奮飛不輟。做為沈家獨子,要銳志功名,萬不可玩物喪志,荒廢學業。
沈山謹記母親教誨,加上天性聰明,人又刻苦,十歲成章,十四歲中舉,十七歲隨父進京歷練,二十歲以進士身份入翰林後沈家門楣始大。
沈山一路順風順水,如今是文選清吏司的郎中,正五品,赫赫履歷,無量前途,良好家世,一等相貌才華,無疑,他是金陵城所有丈母娘眼中的金龜婿。
晏沈兩家的關係全靠晏家老太爺維繫,晏老太爺去世後,按理說,孫輩不理祖輩交情,也無妨。
故沈山拜訪晏家,雖是情理之中,但是意料之外。
晏承恩再次確認來訪者是沈大人後,嘴角扯出一抹淺笑。
王氏見他一臉痴像,便知早上苦口婆心的教導,算是白費了,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對金媽說:「快看看我的妝面,可否見得了貴客?我這釵沒歪吧?」
「沒,沒,我給奶奶照照,」說話的金媽是王氏最信任的老僕,她從袖兜里掏出一面小銅鏡。
晏然鄙夷地看了她們一眼,轉頭對晏承恩道:「我現在這個模樣,就不見沈公子了,免得讓我娘掃興,」她晃著晏承恩的胳膊,吐舌撒嬌。
「爹爹就說我去靜慈庵陪隋夫人去了,」晏然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貼心的將「不見」的藉口送上。
晏承恩被搖晃的舒服,難得女兒拜託他事情,可一想到沈山有成為晏家金龜婿的可能,他還是將心一橫,與女兒玩起裝聾作啞那一套。
晏然見晏承恩沒理她,想著沈山片刻即到,她也不想請示了,氣哄哄地起身欲走,「你給我坐下!見完再走,否則就哪也不要去!」晏承恩抬手制止,語氣中帶著要挾。
晏然犯難,「又不是沒見過,一定要見嗎?」她搓著大拇指的指甲,腳尖悄悄朝門檻方向移動。
晏承恩意味深長地笑道:「必須見!」俄而,他濃眉緊鎖,覷著黑曜石般的眼睛,上下打量晏然,然後,衝著綺雲命令道:「你陪你家小姐去換身衣服再上來!」
綺雲小身板一顫,諾諾稱是。
***
再次返回金英堂,堂上氣氛與之前截然不同,堆滿銀炭的大銅火盆,燒得紅彤彤的,與地磚上大紅的氍毹
氍毹qúshū:地毯,《東周列國志》第九十九回:「趙姬輕移蓮步,在氍毹上叩了兩個頭。」
相映成輝,堂上所有人的臉,都閃著溫暖的光。
沈山身著毛領長袍,坐在晏承恩下品茶,身後一個稚氣未脫的小童,垂手站著,眼睛怯生生盯著地面。
三人表面談笑風生,實際上,王氏慌得不知手腳如何擺放,才更符禮數,眼前的俊朗後生,可不是十年前的毛頭小子了。
晏承恩心裡打著他的如意算盤,東一句西一句,把話題往他感興的方向引導。
晏然甫至堂前,但聽父親正以長輩口吻詢問沈山婚姻大事,青年赧然回稟:「還沒……」
「要抓緊,要抓緊。」晏承恩露出一臉媒婆特有的諂笑。
「還是那麼靦腆,」晏然心裡想著,轉瞬意識到,她那拎不清的爹,一定會亂點鴛鴦,可事已至此,兵來將擋吧,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她硬著頭皮,走至堂中,雙方見禮後,晏然忍不住挑眉向上看,心裡撲騰一下,兩年不到的光景,這男人修容了嗎?
以前她只曉得他是文弱書生,如今怎變得這般氣宇軒昂,丰姿倜儻!晏然上下打量沈山,「這小子還長個了!」她心中比量著,好像現在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肩頭,轉念又暗忖:「京城果然歷練人啊!什麼時候,我也去京城走一遭……」就在她想入非非時,沈山笑道:「然妹妹,別來無恙?」
晏然收起痴相,尷尬一笑。
「老樣子唄~」她大搖大擺坐到沈山對面,裝作若無其事。
「有話好好說!」王氏放下舉在半空的茶盞,高聲呵罵,「你沈山哥哥現在是朝廷命官,你擺出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你以為你還是三歲稚童?都嫁過一次人的人了,還這麼沒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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