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學徒,都十一、二歲的年紀,打著赤腳,扎著褲腿,顯然,他倆被罰在此地好久了,不只後背是濕的,臉上汗珠像水樣滾下來,晏然笑著對晏承恩說:「爹,你這可比當年教我打拳,嚴厲多了!」
晏然這句帶有向爹撒嬌意味的口吻,讓晏承恩得意了,他昂著頭,大聲道:「他們怎能和你比,這倆徒弟,太笨,笨人就得勤練!」
沈山吐了下舌頭,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晏然,當年他也是晏承恩口中的笨徒弟,他感覺自己被含沙射影了。晏然拍著沈山的手背,安慰道:「別怕,沒說你。」
倆人成婚兩載,感情沒淡反濃,眾人皆羨慕不已。
這時,王氏得到消息,從玉煙閣迤邐而至,她人還沒坐穩,盯著晏然的肚子,薄嗔道:「你大個肚子,到處走什麼?我本想,晚上天涼快些,我和你爹去你府上。」
晏然和沈山未及說話,掛在廊下的小東西陰陽怪氣道:「我和你爹去你府上!我和你爹去你府上!」晏然撲哧笑出聲來,仰頭望去,那是一隻通體黝黑的紅嘴鷯哥。
這隻鷯哥姐夫趙一凡送的,他被晏承恩馴養得很好,爪和喙,既飽滿結實又線條流暢,羽毛鮮亮,陽光下,散發金屬般的五彩光澤,它站在高高的銅架上,鳥瞰金英堂前來往的人。
晏然覺得,像晏承恩這樣的人,花、鳥、魚、獸在他手下,都能被養護的「生機勃勃」,若放下執念,向前看,踏踏實實專研個事情,一定有所作為。
事實上也如此,晏然成婚後的第一個月,晏家武館就開張了,告老休養的劉武被請回來「鎮館」,很多當年出身武館的老夥計以及他們的兒子,都被安排到武館做教員,晏承恩有了事情做,再也沒空望月思考自己的螟蛉身份了。
時下雖太平盛世,但近年漸有倭寇侵擾,不少富商為提高家丁戰鬥力
明朝統治階級自身對武術也十分感興。明英宗時就要求朝中官員將自家子弟在很小的時候送往專門的學堂學習武術。等到學有所成時,才能繼續學習儒學等其他學科。
在制度上,明代的武舉制度較之唐宋更加完善,除了京城以外,其它各地,尤其是前線軍事重地,武學院大量開闢,武舉選拔入口也大量增多,這也導致明朝學武之人越來越多,武術蔚然成風。
,將年輕家丁送往武館學武,是以,晏家武館開業後,生意出奇地好,晏承恩說:「吾天生富貴命,沒辦法!」
王氏說這是晏家祖墳位置選得好,是祖宗顯靈,她在給祖宗三牲五果上供時,暗自祈禱:希望祖宗再努把力,保佑晏晴早日與女婿和好。
原來,趙府三天前,出了一場「血案」。
「岳母不用擔心,幸好趙家發現及時,沒出人命,這事,只要沒人出告,自家內部就可解決。」
王氏依舊憂心:「女婿說的是,可終究見了血,我都要被嚇死了!」說完,她眼波一轉,尋思了半晌,然後拍著大腿站起身,豁然道:「算了,這事不提了,用膳吧!」
她引眾人坐到飯桌前,心想:既然趙女婿的事不用驚動官府,也就沒必要與二女婿商議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飯桌上,大家都刻意不提趙家事。
王氏很關心晏然的肚子,再過半年,就「瓜熟蒂落」了,相比較孩子是男是女,她現在最關心的是親家的態度。
一般大戶人家,最喜歡在這個時期給兒子安排通房,趙家就是通房提了妾,子嗣是繁茂了,可後院一直不安寧,王氏一想到這個,就為晏然捏把汗。
沈山在桌下拽著晏然的小手,笑著對王氏說:「家大人都沒有說過納妾之事,我也不打算納妾,當今聖上,後宮也只有張皇后一人,我做臣子的,當然要以聖上為表率。」他又把當初對晏然說過的話,搬出來對付岳母了。
王氏聞聽,略微放下心來。晏然白了一眼沈山,心忖:撒謊!婆婆明明安排了人,是你沒要罷了。
王氏對晏然放心了,晏晴的事情,她不知道怎麼辦。吃過飯,她以交流孕期經驗為由,把晏然叫到一側的花廳,坐穩後,她開門見山道:「你給你姐姐出個主意,夫妻二人,總這樣冷著,誰都不理誰,可如何是好?」
這個問題把聰明的晏然為難住了,夫妻間的相處,各有各自的奧妙,哪裡是外人能教會的,晏然反問王氏:「姐姐的意思是?」
王氏搓著自己的手指,尋思了半天,道:「她也沒說什麼,她說現在這樣過,也挺好。」
「姐姐說好就行,日子是自己過的,外人幫不上忙。」
「我知道,」王氏的眼神中有一絲失落和埋怨,「你自小就和你長姐不親,可她是你親姐姐,若隋家姑娘還活著,換做是她與相公離心,你也袖手旁觀嗎?」
晏然聽著,心裡不高興了,隋靜姐姐的性格與晏晴不同,隋靜是一心要與別人好的,所以她遇到難處,喜歡與別人說,聽別人建議;晏晴傲氣,別人不理她,她就也不理別人。
當然,晏然生氣的點,不是王氏不了解隋靜和晏晴的區別,而是王氏的語氣有要挾的意味:因為是親姊的事,你就要幫;是親娘的話,你就要聽,而完全不顧事實情況如何。
「我大個肚子,家裡家外一堆事,真沒精力管那麼多,再說,」晏然扶腰站起身,佯裝疲憊道:「晏晴是我姐姐不假,可也是你女兒,你有法子就自己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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