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拉着梁宝祺就要跟上,好在长乐侯保持了这点清醒,止住她们母女脚步:“带她去做什么?还不安排下去,送她到庄子上住!”
“爹爹……”
梁宝祺哽咽着要撒娇,长乐侯却再没多看她一眼提步就走。
梁善如笑吟吟望了她两眼,很快跟了出去。
·
扬州这位王知府是个实打实的官油子,在此地为官七年,油水没少捞。
但他从不搜刮民脂民膏,贪婪之手伸向的都是像长乐侯府这样的人家,所以才能在扬州知府的任上一做七年之久,坊间百姓对他还赞不绝口的。
政绩有,也干实事儿,大大小小的事真给老百姓办了不少。
府衙公堂上乍然见了梁善如也跟来,王知府吃了一惊:“长乐侯这是?”
他迟疑着问,长乐侯黑着脸立于堂下,十分客气的一拱手,沉声道:“本侯要状告梁善如忤逆!”
短短几个字,掷地有声,王知府啊了声待要再问,他已经把梁善如在内宅对他动刀,几次三番出言顶撞的事洋洋洒洒说了一顿,却绝口不提别的。
“这……”
王知府露出一脸为难来,毕竟自从梁将军战死后梁善如由长乐侯夫妇教养是扬州城都知道的,但三皇子因梁将军的缘故格外照拂梁善如也是事实。
这三四年间,从盛京送到扬州城的东西有多少?他甚至知道有好多回是信国公府那位世子爷亲自送过来的。
王知府不满的瞪了长乐侯一眼,转而向梁善如问:“梁小娘子怎么说呢?”
却没想到梁善如径直承认了。
她仰着小脸,正对上王知府的询问,坚定的说了句不错:“我是在侯府内动了刀,也几次反驳了长乐侯的话,可那不叫忤逆。”
她语气清清淡淡,好似一团棉花飘在那儿,本来就娇软的女孩儿,更显得娇滴滴。
王知府连声儿都不敢太高,手上的惊堂木下意识拿起来,忽然就又放了回去。
他真是生怕吓着这娇娇女。
梁善如又挪上前小半步,跟长乐侯比肩而立:“我的身世知府大人也是知道的,爹爹他并不是侯府亲生的孩子,我当然跟长乐侯就没有血缘关系。
既然不是血亲,又何来的忤逆?
长乐侯言语间羞辱我父,为人子女,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带着我上堂来要告我忤逆,简直是贻笑大方!”
长乐侯气的指尖都在发颤,指着她,那个你字悬在嘴角半天,一句囫囵话没说出来。
到最后他索性对上王知府:“王大人听见了吧?无论是她爹还是她,都是长乐侯府教养长大,吃穿用度无不是侯府的,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说她不是侯府的人,简直放肆!
我对她虽无生恩,但养恩也是恩。
梁善如七岁丧母,十二岁丧父,我和内子悉心教养她数年,王大人看看她的态度,就可以想见她在侯府时是何等嚣张!
如此行径,怎么不算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