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晏呢?兴许沈宁晏没那么快回宫?
她从池中的石山上跃下,第一次像儿时一样不稳的跳入水中,沾湿了鞋袜。
池越曦一脚深一脚浅的往玉阁走。
“皇后娘娘,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嗯。”沈宁晏换了身衣装,玉白的月牙袍领口的银绣线仍旧是阿池为她绣的,沈宁晏上了软轿,闭目想起了其他。
回宫的路途不远,一个时辰她就能到。
只是阿池竟也不与她一同,沈宁晏有些失落,攥着下摆的布料也旋了紧。
她那股莫名的气来得快也消的快,定了决心要与阿池讨饶,沈宁晏总算松了口气。
“暖鱼,让掉头回金明殿吧。”
“可是皇上让娘娘您”作为新晋在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暖鱼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分,可皇后娘娘待人她极好,反而是她遇到不少次女帝的冷脸,让她十分怕起皇上来。
如今宫里的下人倒不是都有眼色,池越曦厌恶心思深重之人,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留在她身边的也都是忠敢有余,皆是呆板。
“嗯?”她不欲多言,只冷下脸哼道。
“奴婢该死!”腿都软了,像颈上悬刀,下一刻就要被拉去处死一般,暖鱼连忙跪下,连连磕着头。
“回金明殿。”沈宁晏还在想池越曦怎么恼她,并不注意暖鱼的举动。
金明殿之事很快便抓住了一个被替死的羔羊,流鸢和朔光办事效率极快,带人挡着宴请不让人出入,酒过三巡,壮了胆的官员也个个发问着为何不让离开,抹香只得大胆下了决定。
“皇上有谕,凡擅离金明殿者,与此人同罪,待发落御史台狱!”抹香咬着牙道,她的声音宏亮而尖利,最后的四个字眼咬的极重,带头闹事的太尉哑了火,愤愤地坐了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走,严雉心急如焚,向下人使了个眼色,得到笃定的回答后,这才松了口气,很快便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沾湿的鞋袜钻了风,凉的透心,黄金雕刻的门柱奢靡耀眼,池越曦皱眉,越往玉阁内走越感到不快。
朝中奢靡之风攀起,她明日定要杀几个猴来充盈国库。
虚热袭来,她还没扶住门框,便扑通倒在了玉阁之外。
“阿池!?”早早便侯着的女人心跳加快,能与皇上春风一度,她必定会被册封为妃,若是扳倒皇后
她赶着上去扶起神志不清的皇上,声音学得有七成像皇后,“阿池怎么了?”
“沈沈宁晏”她不常开口唤对方的小名,就像不擅长说出的爱意,永远都要裹在不那么好听的呼唤里。
沈宁晏哪里扶得起她?
池越曦迷迷糊糊地,努力自己站直,她不愿在对方面前流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她身为唯一的女帝,是应该强大的。
“怎么没走?”她靠着对方的搀扶,控制不住地走向柔软又吸引她的床榻上。
她现在浑身软极了,应该睡一觉的。
“我说的那是气话。”女人眼珠一转,想了个由头解释着。
气话?哼,等等——
她眯起眼睛看对方的脸,还是模糊看不真切的一片,但这种时候生怕她生气的沈宁晏怎么会自称为我?
要是沈宁晏,大抵是会瑟缩成一团,低声细语地说声都是臣妾的不是
金明殿之事沈宁晏匆匆而来还没有听个大概,只听着抹香说找不到皇上,她便肉眼可见地慌了。
“都找了吗?”沈宁晏无比后悔她今日闹得脾气,还没等抹香回答,她又想起了什么,飞奔向一处。
“皇后娘娘——小心别摔着——”暖鱼心惊肉跳地跟了上去。
莫说最懂皇上的人便是皇后娘娘,抹香沉了脸,带着手下的人浩浩荡荡地跟了上去。
玉阁被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皇上的踪影。
几个侍卫从床底下翻出来了一个昏死过去的女人,瞧着皇后娘娘的脸色,抹香当即让把人拉出去。
一桶接一桶的冷水泼上去,这女人的皮相三分像皇后娘娘,抹香不敢大意,遣了些人,抹香拿出十二分的功夫审对方。
“小女名唤苏浣”
“问你可曾见过皇上呢?”抹香喝道。
“皇上”苏浣装作思索地拧起眉,“小女只是随父亲来到金明殿喝过酒便出来吹吹风,只是恰好经过此地,听到了些声响”
“什么声音?”皇后娘娘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抹香接过话头,语气却缓和不少。
京城苏家名声极好,几乎是官商的代表,若是此事与苏家无关,抹香已经开始替皇上想着给苏老爷的交代了。
“声音小女没有听人墙角的爱好,也不知怎么着,醒来便成了这般”
皇后娘娘身边的暖鱼寻了脸帕给苏浣,小心地斜着皇后娘娘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