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银霜把她送回家,又坐下来和她父母聊了一阵才离开。不出意外,几人又聊了结婚的事。商怀谷和许若蘅或许误会了什么,积极主张他们早日领证结婚。
结婚?
商禾可以选自己喜欢的专业,去自己喜欢的学校读书,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道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商雪也可以随心所欲,像一个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
她们都有自己的选择权,为什么她没有呢?为什么她没有呢?
她商宁从小学什么,吃什么,穿什么风格的衣服,要什么类型的游戏,通通是规定好了的。
她小时候想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时间,她看了绑架案的新闻害怕想学防身术的时候他们让她学礼仪,想吃水果的时候他们教她品茶,想学古琴的时候让她学钢琴……
就连上大学,她想选工科的时候他们不留余地替她选了商科。
并且,选学校的时候,她原想去别的城市。
他们只允许她选当地的学校……选择权不在她手里。
结婚,她当然知道结婚对象也是要他们安排好的。
但她为什么非得照做呢?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
年仅几岁的时候就强烈地反抗过了,可反抗之后是许若蘅的无视和冷漠。
许若蘅真的可以一个星期不和她说一句话,也不理会她说的每一句话。
后来就不怎么反抗了,甚至到了想要反抗的时候,她就会自我反省,甚至无比自责。
许若蘅说过,一切都是为她好。
一定程度上,她也理解许若蘅所说的好。
人的出生是没得选的。
哪怕她出生后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不见得能在人生里做自己的主。
商家生育她,培养她,让她成为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这本质上确实是恩德。
她既无法接受自己所面临的境遇,又无法不顾一切地逃走。且不说是否能逃得掉,即便真的跑去了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她就会感到自由,感到满足?她会因为商怀谷和许若蘅的态度和做法感到痛苦,不就说明她在期待什么吗?
期待那些不存在的也不会存在的东西,也并不是她可以克制的。
商宁望着桌面上的台历,心说:“就这样吧,这辈子也就这样吧。”
两周后。
富丽堂皇的别墅里,一群贵妇人组了两桌麻将。
这几个贵妇人里,有的端庄优雅,有的沉稳大气,有的性格直爽豪迈,有的小心谨慎,有的精明外露,有的从容内敛。
此刻皆都将一身本领和热情倾泻在麻将桌上。
手上虽忙忙碌碌没得停歇,却不妨碍她们闲聊家常。
只听贺从文的老婆谢如梅说:“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愿意回家了,嫌我们老年人啊不时髦。我们家老贺成家埋怨,后悔当初没多生几个呢。”
贺从文即是贺银霜的父亲,这位女士自然是他的母亲。
其他人闻言笑了笑没接话。
谁不知道她在炫耀自己家儿子年少有成,事业正旺呢。
同桌的林夫人打趣道,“贺夫人不过才四十一二哪里就成老人了,当初没生,现在生也不晚啊。
我看新闻人家7o岁老妪还在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