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和外婆是青梅竹马,相互扶持,相互陪伴了将近一生的时间长度,其中一个人忽然离开了,留下的人该多么孤单?
商宁没见过自己的外公和外婆,许若蘅嫁给商怀谷是私自做的决定,大家都管那叫做私奔。
她也没和爷爷、奶奶生活过多长时间,且爷爷、奶奶在她五六岁时便去世了。
她已经不记得两位老人的模样,只知道爷爷又高又瘦,很凶,奶奶总是柔柔弱弱,爷爷经常吼奶奶,可他们看起来感情却很好。
商宁看着手里的筷子神游天外,伏云深坐下拍了拍她的背,“阿宁,帮我盛饭。”
商宁闻言看向他,明白他现了自己的失神。
那其他人呢?
在长辈和外人面前失神是一件不礼貌的事,他温柔提醒她,就像外公见他有情绪让人去盛饭一样温柔。
他瞬间读懂外公的意思,她分秒之间明白他的用意。
或许,这就是默契。
可她恃宠而骄,将自己的碗递给他,“云深,帮我盛饭。”
伏云深顿了顿,笑意盎然。
他接过碗,给自己和她盛来了饭。
商宁接过饭碗,笑盈盈道谢,“谢谢云深。”
伏云深坐下,笑看着她,眼中的目光意味不明。
商宁视若无睹,认真扒着碗里的饭。
杜溪见他旁若无人地盯着商宁看,不由得假嗽两声,“你们来,外公应该留你们住两天。”
陈柯闻言连忙点头,“好啊,我愿意,杜爷爷。”
他有些看不下去老板和老板娘继续秀恩爱,他现在单身,有喜欢的人却爱而不得,他看不得这些。
伏云深收敛了近似饥渴的目光,转头平静地对陈柯道,“好,你留下帮外公看着这里,我们三个回去。”
他现在就想带着外公和商宁一起回云城。
这个地方虽雅致,住他们四个人却多有不便。
他话里的目的性太强,明摆着此行就是不容置否来带杜溪回云城的。
杜溪察觉到他的意思瞬间不乐意了,也平静道,“你和孙媳妇回去,等结婚了再来接我和小柯。”
商宁闻言突然明白“食不言”这条规矩的哲理,说话真的会影响到进食的心情和欲望。
她无意间夹到一片肥肉放进嘴里,然后几乎石化在那里,表情十分痛苦。
伏云深看见她的样子担心地放下碗筷看她的情况,焦心道,“阿宁吃到什么了?是不是我菜没洗干净?”
他分明每种菜都不多不少洗了五遍。
伏云深很少洗菜,但洗菜非得洗上五遍才觉得洗干净,前三遍是冲掉表面的污渍,后两遍是确保不会残留任何脏东西。
商宁隐忍不住,捂着嘴立刻离开餐桌,到外面卫生间将嘴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她吃不了肥肉。
从小一尝到肥肉的味道就生理性地想吐。
伏云深跟出来神色紧张地轻轻拍着她背,心疼道,“好些没?”
怀孕早期会孕吐,但商宁之前都没有过孕吐的表现,他以为是她体质不同逃过一劫,没想到在这等着。
商宁伸手将伏云深推开,捧起水冲干净嘴里残留的油腻味儿,擦干脸上和手上的水,才转过头有些虚弱地看着他。
她自责道,“对不起,影响你们吃饭了吧。”
伏云深闻言不由得皱眉,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耳朵,“傻瓜。”
商宁扯着嘴角虚弱地笑了笑,“云深,我想回家。”
伏云深闻言立刻牵着她的手走回杜溪面前,对杜溪恳切道,“外公吃饱了吗?”
言外之意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杜溪看了眼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商宁,无奈道,“吃饱了,你把碗洗了吧。”
伏云深闻言顾虑地看着商宁,满腔不忍。
商宁推他上前,看见桌上的菜又捂着嘴跑了出去。
伏云深见状麻利地收拾碗筷,将剩菜剩饭都收拾干净扔进垃圾桶里,利索地洗着碗。
陈柯则风一样地冲出去,以百米冲刺的度跑去开车。
商宁再次吐完,独自坐在院子里,趴在圆形石桌上,也顾不得滚烫的太阳。
她只觉得自己虚弱极了,身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