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朝晖打心眼里不想这么干,他看不上车国忠的人品,更瞧不起对方,让他低三下四的去求情,他根本做不到。
可要让他放弃住单身,那也不可能,现在家里的情况逼得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住在外面不仅能清净点,还能干点他一直想做的事业。
其实他也想过去外面租房,但现在厂区周围的家属院根本没人对外租房,如果去租周围老百姓的平房,房租倒在其次,主要是条件太艰苦了,没有供暖,还得自己烧炉子,吃水也不方便,得去摇辘轳井打水。
想来想去,还是住进单身宿舍最方便,而且厂里的单身宿舍也不紧张。
这几年是年轻职工结婚成家的高峰期,厂里连着三年都搞了分房,成家的人几乎都搬出了单身宿舍,宿舍楼空出一大半,其实满可以放宽条件,让本地的单身青年也住进去。
但厂办不松口,宁可让宿舍楼空着,也不给有需要的职工解决困难,至于为何如此,这其中的猫腻就多了。
现在是想住单身的职工住不上,可不符合条件的七大姑八大姨却陆陆续续搬进了单身宿舍楼,众人都知道不公平,可也只敢在私底下小声议论。
面临这样的现实情况,顾朝晖不走“后门”就住进单身宿舍,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但他没放弃,总觉得还有别的法子。
他一边想办法一边开始在机井房这一亩三分地转悠,转悠来转悠去,就看见了老吴头开垦的那片菜地。
还有菜地旁边设得一口小机井、长水管和种菜种地的家伙事儿。
这东西可够全的,堪比乡下的农场了。
顾朝晖盯着小菜地看的若有所思,直到老吴头过来跟他打招呼,说自己要走了。
他一直把老吴送到主路上才返回来,再看时间,马上要到中午了,便把饭盒拿了出来,放到暖气上热乎着。
机井房禁止私用电器,小电炉子之类的不能使,明火也不行,所以怎么吃上一口热乎饭就成了问题。
来了机井房,无论是工作内容还是工作环境,都跟精纺车间天差地别,即使顾朝晖经过了一世,这时候再体验,还是觉得落差不小。
他站在机井房门口向周围张望,发现这里的杨树都显得比厂区中心的萧索枯败,也难怪自己上辈子越来越疯,这地方是有一种能把人逼疯的氛围。
他乱想了一阵之后,正打算回屋,一抬头,竟然看见不远处的主路上有个人往这边走过来。
机井房年八辈子不来个外人,这人能是谁?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顾朝晖因为好奇,一直盯着来人看,直到人走近了,他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女职工。
这人他认识,就是精纺车间的,可全名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是姓林。
林荫萌听说顾朝晖被车主任安排到机井房当更夫,她最一开始还不太相信。
等第二天来上班之后,她一直盯着保全工更衣室的动静,确实没看到顾朝晖的身影。
虽然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但最后还是借机问过另一个保全工之后,她才确定。
对方告诉她,顾朝晖确实被调岗了,昨天下班的时候就把东西都收拾利索了,如果没特殊情况,现在人已经在机井房上班了。
林荫萌心里不由犯堵,顾朝晖大病初愈,刚回来上班就被挤兑到了机井房,就算是个好人,恐怕也接受不了这种打击,何况他前段时间还受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