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缓慢的,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从紧闭着的大厅门外传来。
然后,
有人,缓缓地拉开了大厅的大门。
此刻,
外面的朝阳已经升起,在院子里,映射出一片耀眼的白。
从略显昏暗的大厅里向外望去,只会令人觉得,
那光,刺眼……
便是,在那刺眼的光芒里,铁链声越来越近,三个黑漆漆的身影,逐渐显现了出来。
那一刻,
大厅里的众人,大多都扭过身子,好奇地望向门口。
只有寥寥数人,端坐在座位上,都懒得回头看一眼。
譬如,华翔,
此刻,他哪有什么心情管这些破事,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找个什么样说得过去的理由,把那收复鲁阳的差使……给推掉?
再比如,王允,
他在座位上无力地闭上了眼,脸色灰败。
王允心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
少顷,
已经有靠近大门的人,率先看清了身影里的人,便抑制不住的,低声惊呼了一句,
“袁太傅!”
随后,
那三个人越走越近,不断有人惊讶地叫出声,或是,出意味难明的叹息声。
这些被人刻意压抑了的声音,竟然随着三人的行进,隐隐然……汇成了一片。
直到,
三人已经在石台下站定了,华翔才兴趣乏乏的,扭头看了一眼,
这三人,左右是两名健壮的兵士,中间,架着个身穿囚服,头戴枷锁,脚戴镣铐的白老人。看那老人萎靡的神色,还有囚服上斑驳的血迹,
不难想象,他向前,曾经历了怎样的酷刑……
董卓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看向那白老人,嘴上却说道,
“文优,你来说说吧。”
“好的,岳丈大人。”
李儒应了一声,扬声说道,
“鲁阳,乃是从中原到洛阳的咽喉之地,此城一丢,则关东逆贼不日便可挥军北上,直抵洛阳城下。”
“在此洛阳城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们凉州军在暗地里,对洛阳城的世家大族进行了盘查,竟现,有不少的家族,与那关东逆贼在偷偷勾结,更有甚者,竟然就是那关东逆贼的亲族!”
“于是,为了防止这些洛阳的内贼与关东逆贼里应外合,祸乱洛阳城的安宁。昨夜里,我们凉州军对他们实施了抓捕。当时,便有二百余人因为抗拒抓捕,被我们当场格杀了。剩下束手就擒的,有五百四十七个,也就是……你们今日在相国府外,见到的那些了。”
“岳丈大人,事情就是这样了。”
李儒说完,冲着董卓拱手作礼,便下了石台,去自己座位上坐着了。
“恩。”
董卓点了点头,也从那石台下来,走向那名白老人,
“袁隗,我再最后问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那老人费力地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董卓,
“呵呵,董相国,早在你进入洛阳之前,袁某便已经致仕了。今日,你让我与你合作,怎么合作?”
“哈哈,你这个老贼!”
董卓怒道,
“自从我当了相国,三番五次请你出仕,都被你无端推辞。念在昔日,你袁家对我有提携之恩,我都忍了下来。结果,我对你们的宽容,换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