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天梦见你,手一伸就跑了,我就追呀跑呀,怎么也撵不上,最后急醒了,我浑身都是汗。”
“真的呀!”
“真的,醒来后我非常高兴,因为看见你了。”俩人不自觉地拉起了手。
“把你学的英语给我说两句。”
“哥的摸拧康美周,就是周小姐早上好,中国叫猜一那。”
“猜一那,挺好听的,好学吗?”
“其实不难,肯学就会。”
“你有时间学吗?”
“有,在课外时间背一背,写一写就差不多了。”
“我日语都学不好,英语就更不敢学了。”
“能做饭就行呗。”钟麟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那不行,我爸老说,人必须要自立,要有本事才行,不能靠任何人,我的数学也不太好,这学期我必须使劲学,争取考个什么学校,清华北大我是不敢想了,我是个笨蛋。”
“会弹琴就行呗,我看不笨。”
尽管走得很慢,但还是到了家门口,“我爸可能回来了。”
两人直接走到餐厅,正好是晚饭时间,大家都在吃饭。之琴开门就说:“看谁来了?”
钟麟走进来,在大家嘈杂的问候中,先给爷奶行礼拜年,然后给周允行礼“老师过年好,婶儿过年好。”然后又面对小叔鞠躬,“小叔好,二叔好。”
“状元回来啦!大哥回来啦!”屋内沸腾一片,“你们吃饭吧,我们去客厅。”
钟麟又来到了这个他熟悉的客厅里。之琴打开琴盖胡乱地弹几下,然后让钟麟坐下,让他自由地弹一会儿。
周允来了,进门说:“钟麟一点也没胖,是不是伙食不好?”
“伙食还可以。”
爸爸又说:“可能学习紧张吧,累的,不要舍不得吃,身体是第一,课程难不难,我想你学是不成问题的。”
钟麟放下弹琴的手,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老师的问话。
“课程并不难,我都学得了。”
“他还在课外自学英语呢。”
“那很好,但不要累着,有时间你还出去玩儿吗?”
“偶尔和同学们出去,溜达玩一会儿,但不远走。”
“那好,安全很重要,要躲避日本人,明天是上午的火车,让之琴送你去吧。”
“嗯。”
“要不早早回去,早早休息吧,有事就来信,我让长波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不行,这年头兵荒马乱,到处是日本人危险。”
说着,几个人出了大门,长波和钟麟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天,钟麟和父亲来到了火车站,父亲推着自行车,把一个兜拎到候车室,然后买了去天津的火车票,放到儿子手中。之琴早已到了,父亲嘱咐儿子几句话就走出了候车室,骑车回去了。
“这兜好沉,带的什么?”
“我妈给我和哥哥炒的咸盐豆,花生米,还有一盒饺子,外加两瓶肉酱。”
“啊,你把手套戴上看看合适不?”
说着,之琴从大衣兜里拿出刚织好的毛手套,钟麟伸手就套上了,既暖和又软乎,感觉很舒服。
“太谢谢你啦!”
“干嘛说这话。”
检完了票俩人来到站台上,旅客并不多。“月末一定给我写信。”之琴说着,从内衣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在钟麟手里。
“这是我爸给你的,让你多吃点好的,身体壮点。”
“我不能拿,哪能花老师的钱呢?”
“你要不拿我们都不高兴,钱并不多,是爸爸的一点心意。”
钟麟只好装在内衣兜里。之琴拉着他的手不愿松开,她真想扑到他怀里,但又不能,俩人四目相对。
火车来了,钟麟提起兜向车门走去,随着人群,他最后一个迈上了车门,转身回头看一眼之琴,“回去吧,天太冷了。”之琴站在车门口,始终望着他,车门关上了,缓缓开动了。之琴向前走着,望着车窗,钟麟贴近窗子,望向之琴,他挥着手,之琴看见了他,朝他挥起了手,火车渐渐远去了,直到看不见了,她仍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