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坐,我们去做饭去,不过爸这边做饭不方便,到我们家吃饭吧?”二嫂说。
“行呢,哪里方便就在哪里,简单点,别太麻烦就行。”老李回答。
“咱农村人,没啥好吃的,我给咱做灵灵最爱吃的浆水长面可以吗?”
“可以可以。”
“你喜欢吃什么?”老李悄悄问我。
“浆水长面。”
“这是什么饭呢?”
“做熟你就知道了。”
屋子的炉子里架起了火,屋子慢慢地温度起来了,不再那么冷得渗人了。
很快,邻居们听说了,一个个跑来看来了,和我们拉了拉话。
“灵灵,托你的福了,家里这么多年也没进来这么多人了。”钱江江爸爸感慨的说。
“农村人也都变了,不像以前了,变得势利了,咱家落败了,从钱江江这个败家子开始,几个孙子孙女书也都没读成,都出去打工去了,村里其他人家,要么孩子考上大学的,要么做生意财的,都比我们这个家族过的好,所以就看不起我们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的钱江江家,可是这村里赫赫有名的人家,干爹部队志愿兵退伍回来,曾经是周边这些村里的翘楚,可如今后代的不努力,使得整个家族都在村里落寞了,不过事在人为嘛,说不定几年后又有变化了呢?
我们来到二哥家,二哥也出去打工了,家里有二嫂和一个两岁多的孙女,老李觉得白吃人家的饭不好,顺手掏给孙女了5oo元,二嫂一看,开心得很。
饭端上来,干爹看着眼里就光,估计他很久没吃这样的饭了吧,长面,面要和硬,揉到,手工擀,擀起来确实有点费事,切的时候也很讲究刀工的,所以没什么重要客人,家里一般不会做这饭的,不过现在就是压面机压出来的,可是比起手工擀的,还是差很多。
老李吃了一口,露出难吃的表情,可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然后没有任何表情的将一碗面吃完了。
我觉得还行,没有吃出以前的那种感觉,好吃的吃多了,味蕾被各种味道冲击的多了,获得快感的指数也低了。
二嫂很是客气,再三劝让我们多吃些,这就是农村人的实在和淳朴,大嫂也抱了孙子过来,老李只好又拿出了五百元递上。
也就是农村人的精明,你家有的,我家也得有不是?
当然,五百元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的,给了就给了。晚上在二嫂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老李开车赶往集市。
昔日那个破破烂烂,一下雨满街都是黄泥水的集市不见了,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楼耸立、名牌店铺满街的城市。逛街的人很多,都是周边的农民。
我想找到卖烤八角馍的那个店铺,可是一切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样子,算了吧,这城市化进展太快了吧?
我们找到卖煤的地方,老李看着称好,装上车,让司机送到干爹家。
我们进行了大量采购,给干爹从冬到夏买全了里里外外穿的衣服,买了冬天和夏天的鞋子,买了褥子、被子,床单被罩,买了牙膏香皂等等,能想到的都买了。
我们拉了一车的物品,急急赶回家,害怕卸煤的师傅卸完没人给钱,刚好我们到家,煤也卸的差不多了。
当我将干爹的炕上的一切东西全部换了后,干爹心疼的说:“都好着的,还没烂,怎么扔了呢?”
“没烂,咱也用新的,旧的不要了。”
我怕我走了干爹舍不得用新的,会接着铺旧的,索性全部放进炕眼,烧炕了。
邻居们那个羡慕啊!
“钱村长,你这可享了灵灵的福了,这人真的不好说,当初灵灵那样一个黄毛丫头,看着营养不良的样子,如今不但长得漂亮了,还这么的成功,据说她家现在是大富豪了,生意做得很大的。”
干爹终于找到了几分自信。
“爸,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这些钱给您,你以后啥好吃就吃啥,啥好就穿啥,打听谁去城里或者赶集,你就捎着给你买想要的东西,不要怕花钱,不够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寄来。”
“这使不得灵灵,我怎么能这么做呢,这几天花了你们这么多钱,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钱呢,城里开销大,你还得供孩子读书,不行,我不能要。”
“爸,供孩子的钱我有,养你的钱我也有,给您拿你就拿着,当初不是您放我一条生路,我没有今天的爸。”
说着我的眼泪就下来了,隔壁的房间里,我受尽了虐待和耻辱,这个院子里,我受尽了婆婆的指桑骂槐,这个家,给了我无尽的伤痛,在那个我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的年代里,这个佝偻着背,弯曲着腿的老男人,曾经给了我数不清的温暖和帮助,我是在他的帮助下活过来的,我怎么能不感谢他呢?
邻居及村民们给我们带来了土特产,让我们无论如何都得带上,我看看老李,老师示意我带上,于是我们带了半车的土特产。
出门时干爹拄着老李给买的拐棍非要送我们到门口,他和很多村里人看着我们上了车,我看到干爹昏花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我不知道下次见面是否还能见着他。
老李动了车,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心里好受点了吗灵灵?”老李抚摸着我的头说道。
“好多了亲爱的,谢谢你,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你。”
“谢你自己亲爱的,你是个心底非常善良的女人,我能遇到你也是我的福气。”
冬日的阳光着幽幽的白光,没有了往日炙热的风采,当车爬到山顶时。
“哥哥,我想下车看看。”
老李停下车,我站在这贫瘠的山梁上,脚下一台一台的梯田地,阴凉处还有薄薄的积雪。
在这脚下的这片土地里,有我曾经的劳作,曾经的绝望和耻辱,也有我曾经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