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带着寒意的肉墙。
紧接着,她被纳入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
同时包围住她的还有纯正的阴气,像是被温暖的温泉包裹着,元夕神台清明了些许,她缓过来一些,道,“谢谢。”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叹。
“早知你……”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元夕截住了话头,“别说。”
庭衍伸出手,一双手垂在她头上,缓缓的落下去,轻轻落在她梢,永远都是冰凉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
庭衍总是在退却。
就像网络上那句话一样,爱是常觉亏欠。他总是想要推开元夕,不是因为不够喜欢,而是因为害怕她受伤,如果她因为自己而受伤,他情愿永远停留在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的那一步。
但元夕不这样想,看似温柔孱弱的躯体下是一颗不死不休的心,只要朝夕,如果踏出了那一步,那就直面艰难险阻,悍不畏死,永不后退。
更何况,她知道那是酆都大帝破罐子破摔迈出的一步,她不会允许他退回去。
“我会努力让地府认可我的。”元夕闷闷道,“我会一边寻找拯救地府的办法,一边按照你原本想的那样,让地府实现智能化,好让你在……放心交给我。”
庭衍叹了一口气。
心中的亏欠更多了一分。
爱让上位者自卑,清醒者沉沦。
尘世就是如此,谁都无法免俗。
到底是因为将要消亡了呢,还是他本该有这段缘分?
庭衍已经不去思考是哪个更多一分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他们在一起了,那就在这弥留之际,好好地对她。
“你去干什么了,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你了。”元夕本来就想要问他什么,现在终于抓到他了。
“闭关,想了一些东西。”
元夕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是在问,酆都大帝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有什么需要他思考的。
庭衍神色未改,还是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仿佛还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冷淡模样,只是,黑漆漆的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摸了摸元夕的头,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来,“回想起一些往事,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未曾察觉是哪里不对。”
听他的意思并不想说,元夕张了张口,没有问。
“我也察觉了一些不对劲,但郁垒说我不该知道,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
这下,倒是庭衍眉宇间有几分困惑,“郁垒?”
元夕点点头。
酆都大帝皱了皱眉,斟酌了一下,“我知道了。”
有些事情,郁垒想要瞒着元夕。
想必有他自己的意思。
元夕看着他,摸不清他这个“知道了”是指什么,是说他知道郁垒口中不告诉自己的事情是什么吗?还是单纯只是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两个人都想瞒着她,她也识趣地没问,总归是不会害她的。
她将自己关于神界的猜测,与问到的郁垒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我觉得郁垒殿下说的有几分道理,若真是如此,那也可以解释神界看不出异常的原因。天机不可泄露,他们这样也是在顺应天道。”
“他们早就有所猜测。”庭衍神色如常,说道,“我也倾向于如此。”
作为酆都大帝,他比元夕更早知道这一切。
本来还只是猜测,直到后来天机说地府的生机就是元夕之时,这个答案就更加明显了。
只是这样,他担忧地看着元夕。
“本来这件事也不想让你知道的。”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叹气了,庭衍道,“就像让你知道我和地府都会消失一样。”
他本该按照既定的轨迹无声无息地陨落,就像是一个过客一样,但元夕让他沾染了因果,他也有了不想陨落的私心。
元夕笑了笑,“对了,我一直记着时间,对于人间来说,已经是12月份了吧,马上就是春节了。”
地府与喜气洋洋扯不上边,对于地府来说,每年三月三与七月十五才是节日,其他都与平时的日子一般。
对于庭衍来说,这种日子更不在意了,他已经活了千万年,在冗长的年岁之间生了太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这些小小的节点没什么特殊的,更何况喜庆这个词与充满死亡悲伤的地府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