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排也好,一行人便再次确认了正月初八离京的日期,然后分道扬镳。
今岁来迎宝二爷的管事却换了人,并不是去年的周瑞,而是单大良的长子,这单大良在老祖宗面前还是颇有脸面的,宝玉倒是晓得一点,荣府的赖大、林之孝、单大良、吴新登四大管事年年都会请老祖宗吃年酒,而老祖宗也会赏脸去,吃酒的顺序同上,可见是荣国府的第三号管事人物的长子,来接宝玉,也算是得宜的。
这单大良的长子称小单管事,瞧着是比周瑞会做人多了,至少今年,宝玉看到的是小单管事同小子们一起在城门边候着,而非自个儿躲进茶楼喝茶,而跟来的小子们明显穿得更暖和一些,还有手里捧着火囱的。
到底是在外头风吹严寒,宝玉冲着小单管事点点头,道了一句“辛苦了。”众人便启程回府。
回府之后的顺序和去年一样,把大件的行礼叫一二更看着安置,小样的箱笼叫钱嬷嬷带着一二月,独独因为海蛎子要吃鲜的,立时就叫人送出去了。
哦,赤橙绿青四个小丫鬟也随车队上京了,一路如何大开眼界先不提,如今进了府,要不是钱嬷嬷和一二月狠狠地调教过她们的规矩,现在应当是嘴巴都合不拢了这就是宝二爷在京城的家莫不是神仙住的地方吧三四五六月眼见宝二爷今年回来居然还带着四个黑不溜丢的野丫头,心下咯噔,好在很快就得知了这是杂使丫鬟,距离自己四个二等丫鬟的份例还差好几等呢,总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宝玉不知道也不必管丫鬟们之间的宫心计,他换了一身衣裳,稍作洗漱,洗去路上的风尘,先去拜见老祖宗、又依次拜见了贾政、王氏
今年不知道咋回事,贾政对宝玉特别和颜悦色,然后宝玉回头一想大约是,便宜爹想要多一点的海蛎子吧
然后又是给家中众人送礼,宝玉就连未满周岁的贾芽都没拉下,是一套苏绣的虎头服,李纨私底下和贾珠悄悄说“宝玉的性子,是再体贴不过的了,虽周全,也不是滥情的人,可不知道日后哪家的姑娘有这样的福气”语气中不乏打探的意思。
贾珠摸了摸小儿子的脸蛋,拿起帕子熟练地给缺齿之徒擦了哈喇子,然后头也不抬地对李纨说“老祖宗和老爷自然有计较,我看好像有替宝玉求娶林妹妹的事儿这事儿你先别声张啊。”
李纨假意气恼地说“我什么时候是碎嘴的人呢总归事关女儿家的名节,没个定数之前,我肯定一个字都不会往外吐的。”
贾珠笑笑“我自是了解你的,不过是我多嘴一句罢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被丈夫捏了捏手,李纨的脸微微一红,假做要去看芽哥儿有没有尿湿了褥子,手里不停,心里头却叹息一声娘托我的事儿恐怕是不成了,单听爷的意思,看看林妹妹是什么样人家的女儿,再看看自己表妹又才是几品官之女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回头还是叫娘另外替表妹物色夫婿人选吧。
今年宝玉比去年回来的时候更受欢迎,邀请他吃酒听戏的人是络绎不绝,这不是,第二天晚上就碰见了熟人。
老熟人了,北静王水溶。
水溶身边带着一个容色出众的女子,大喇喇地命人敲包间的门,说要来凑热闹。今儿的场次是贾琏组织的,大多是些纨绔,对着北静王,只有唯唯的份儿,更有巴不得能够拍马的,连连叫下人去再取杯子等等。
水溶一点要介绍身边女子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这女子虽然穿着富贵却有点年岁的样子,一时间,众人也拿捏不好不是传北静王好男风么难道传言有误,他是好嫂子的
宝玉却见水溶进包间之后,就认出了跟在他身后的妇人打扮的女子那不是当年自己府里采买进来跳千手观音的丽娘么
作为组织者的贾琏自然是要招呼水溶的,不过贾琏看了一眼进来之后眼神就一直往自己堂弟身上瞟的北静王,觉得这事情有点难办啊。
再难办,水溶还是坐了上。
再难办,宝玉还是在水溶的左手起第一位坐着。
水溶落座之后就叫丽娘给宝玉斟酒。
底下的纨绔眉眼官司不少北静王到底是好小子、还是好嫂子呀
“这是丽娘,说起来和宝玉也是旧识。”水溶捏着酒杯,小声说,并且饶有兴致地盯着宝玉,眼见着丽娘几乎是半倚在宝玉身上了,这位少年却一点窘迫激动的样子都没有,要知道,虽然丽娘年纪大了些,已经二十五六了,但是容色还是很出众的,对付初哥的手段是绰绰有余。
宝玉心想上辈子天上人间我都去过,如今这样不过是小儿科,逢场作戏的事儿,激动什么没得显得自己没见识。“是,倒是有好些年没见了。”
“丽娘,你看宝玉还记得你,是不是该和他好好喝几杯当年你有那样的名气,还多亏了宝玉呢。”
丽娘的身子微不可见地抖了抖,然后笑着说“王爷说的对,宝二爷,这是丽娘敬您的。”
宝玉喝了一杯,在丽娘倒第二杯的时候制止了“姑娘家,还是少喝一点好。”声音温柔,带着被青梅酒浸润的丝丝甜蜜,竟然叫比他足足大十岁的丽娘都红了红脸,然后眼角瞟到主子北静王的脸色,顿时又僵住了。
此情此景,叫原本只是想要试试宝玉的水溶眯了眯眼,然后挥挥手叫丽娘先退下“宝玉年纪小小,倒是很懂怜香惜玉”
“这世道,女儿家不容易。”宝玉不想多说,单看今晚丽娘的微表情就知道了,她很怕水溶,多围着她说,不过是给她多添麻烦罢了。
水溶拿起杯子,碰了碰宝玉的杯子,手指无意间擦到宝玉细腻修长的食指“女儿家不容易,可若是遇到宝玉你这样的惜花人,就是她们的幸事了吧”
“您说笑了。”
“听闻宝玉还未定亲本王王妃有一堂妹,德容兼备,尚未许配人家,我看倒是和宝玉你很相配。”
“谢过王爷美意,婚姻大事,自由父母做主,宝玉不敢擅专。”
“你说错话了,当罚酒。”说好的水大哥呢,去年没见到也就算了,今年见到了怎么又称呼我叫王爷了
“王爷,如今宝玉毕竟也是末流官身,再以兄弟相称,似不合礼数了”言下之意就是,我没喊错,不过酒还是照喝不误了,喝完反举杯子示意,然后又不经意地插口了附近纨绔的聊天。
水溶挺无奈的,宝玉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滑不留手呢
想灌醉他,人家酒量是海量;想动之以情,人家装作听不懂终于挨挨挤挤吃了点豆腐,然后对方搁筷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手腕子就没有然后了,手腕子一阵酸麻,竟然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偏偏宝玉还同贾琏等人喝酒划拳,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恣意风流,眉梢眼角带着微红的风情更迷人
宝玉只觉得水溶的眼光太火热了麻蛋,老子敲了你的麻穴你还不老实再看,再看喂你固阳丹
当然,这就是想想而已,水溶的身份毕竟和薛蟠不一样,要是吃了一回酒回去就不举了,恐怕这事儿不好善了老北静王妃是今上的庶妹,中年守寡,就这一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追查起来,查到有同样症状的薛蟠也不是没可能。宝玉从里都没有因为身怀作弊器就觉得自己行事万无一失了。
觥筹交错,喝多了就是嗨,把八卦之心抛到一边去,有借酒壮胆的就说要向宝玉买海蛎子云云。
现在这种场合,宝玉事先服下解酒药都是必备流程了,因此脑子完全清醒,只是打着哈哈不应承,这时候就显示出十六的好来了毕竟养殖区还有十六的一半呢,宝玉以他为挡箭牌,倒是挡走了绝大部分想要插队走后门甚至吃白食的人。
回去的路上,贾琏给宝玉解释“北静王那头真不是我通知的啊。”
宝玉抬眼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贾琏“我知。”自己的行踪又不是保密的,又因为海蛎子的事情,最近风头有点盛,被人打听出来在某地吃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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