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滔滔不絕地說著:「我知道您可能覺得,進行臨時標記時a1pha一方永遠不吃虧,但實際情況並非這樣,況且聞先生信息素是有催情功效的,貿然標記您很可能會受到影響。」
「總之,您要做的是先努力與聞先生保持距離,如果做不到也儘量用藥物穩定住他的情況,除非場面完全失控否則不要標記他,也不要輕易相信他的話,醫療組的人已經在趕往您那邊的路上了。」
視頻通話的另一段短時間內沒有傳來回聲。
醫生略微皺眉:「季先生,方才的話您聽到了嗎?」
視頻通話另一端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接著是比季辭遠聲音要低沉許多的嗓音響起,「他聽到了。」
通話結束。
醫生看著微信通話的界面,做了一個深呼吸。
感覺……很不妙。
*
季辭遠方才在一片黑暗中接著電話,突然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要不是他反應快第一時間認出對方是聞淺,聞淺這會兒已經被他一膝蓋頂到樓下了。
「我隔絕貼的邊緣好像有些鬆動,你先屏一會兒氣,」掛斷通話之後,聞淺幾乎要將整個人的重心放在季辭遠身上,聲音非常輕,「我重貼一下。」
季辭遠聞言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倒是不奇怪聞淺為什麼一上來要捂他的鼻子了。
他們兩個人現在在五樓到六樓的拐角處,由於樓道中的燈自動熄滅了,現在黑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沒了視覺的存在,人對於其他感官的感知比平日裡要清晰許多。季辭遠能感受到聞淺的鼻息略過他的側頸,有點急促,又有點飄忽。
聞淺的掌心是燙的,指尖卻帶著淺淺的一絲涼意,季辭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聞淺的指尖,在很輕地發抖。
「你——」
恢復呼吸之後,季辭遠剛想詢問聞淺是哪裡不舒服,就感覺聞淺像是站不住一樣整個人往下滑。因為季辭遠現在只能用一條腿站著,想攙扶聞淺也是有心無力,最後兩個人一起跌坐在地。
「你的腕錶呢?」
季辭遠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他會覺得眼下的漆黑有點突兀了。聞淺的腕錶常年是亮著的,然而現在兩個人的環境卻是一點光都沒有。
「可能忘在車上了吧,我也不知道。」聞淺抬手摸著季辭遠還有些濕潤的衣領,「你受傷了。」
「小傷,對腺體功能沒影響。」季辭遠低頭在聞淺周圍左嗅一下右聞一下,果不其然聞到了極淡的盧翰採信息素的味道。
季辭遠頓時炸了,「盧翰采把你腕錶搶了?他還做什麼了?」
「沒做什麼,」聞淺指尖輕輕划過紗布表面,「疼嗎?」
恰逢此時,樓外傳來隱隱的嗚嗚聲,好像是風聲,也好像是什麼動物在哀嚎。在這烏漆墨黑的情形下,顯得格外滲人。
季辭遠身形一頓:「你有聽到什麼嗎?」
「看起來很疼,」聞淺答非所問,聲音極低地補上了一句,「我剛才應該做點什麼的。」
「小傷而已,什麼都不影響。」季辭遠不以為意,「再說你剛剛又不在跟前,能做什麼。」
陰森的幽咽聲還在繼續,季辭遠乾脆一巴掌拍醒了樓道的聲控燈。在燈光的陪伴下,場面頓時沒有剛才那麼陰間了。
看著聞淺閉目靠在他身上的樣子,季辭遠摩挲了一下對方的手臂,「你不舒服啊?」
聞淺低著頭應了一聲,「可能是剛才情緒起伏有點大。」
季辭遠一時間也有些抓瞎,穩定劑在腕錶里,現在腕錶沒有,穩定劑自然也就沒有。有關臨時標記的內容,季辭遠沒來得及聽全手機就被聞淺抽走了,但還是聽見幾句醫生不讓他給聞淺臨時標記的話。
「咱們先回我房間待一會兒?」
聞淺輕輕搖了搖頭,「不想動。」
要放之前,季辭遠還能攙著聞淺,讓兩個人拉扯著挪回房間。但問題是他現在也是半殘的狀態,真要論起來到底是誰扶誰還不好說。
不過好在六樓就是頂層,除了季辭遠這個租戶之外只有一個早上才回家的網管,他們就算再在這個角枯坐兩個小時,都不會有人打擾。
樓道里的燈又自動熄滅了。
季辭遠感受到聞淺悄悄地將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胳膊也摟上了他的腰。對方的動作乍一看上去有點過分親昵,但季辭遠卻沒有在其中感受到太多曖昧的成分在。
他能夠明顯覺察到聞淺的不適,對方的呼吸都是亂的,偶爾還會不自覺的屏氣。
「小遠,」聞淺的聲音發悶,「我有點難受。」
季辭遠從上到下給聞淺順著後背,「再撐一會兒啊,再撐一會兒。」
聞淺安靜了一會兒,可能到後面實在是抗不下去了,拽了下季辭遠的衣角,「你可以臨時標記我麼。」
「可是……」季辭遠有些為難,「醫生不建議我這麼做。」
雖然後面具體的原因季辭遠沒聽完,但大概率是因為毫無準備的標記,意味著他和聞淺不免會互相受到影響。
有藥物干預的標記對雙方的影響要小很多,所以可以算作治病,但無藥物干預標記就有點耍流氓的意思在了。雖然聞淺的信息素效果挺耍流氓的,但臨時標記說到底還是a1pha占便宜。
「有穩定劑的時候他當然不建議,但現在沒有穩定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