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叶小安讪笑,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能说什么?实际上他不像朱琲以为的那样热衷于八卦,所以知道的其实不多,何况,他也不知道朱琲指的是什么,于是谨慎的保持着沉默免得不小心踩中人家的痛脚。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朱琲抬起大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叶小安的头发,仿佛那是大卫的毛。
叶小安也没敢抗议,人家明显在感怀身世,他不好意思打扰。
“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房子……人的寂寞被无限制的放大了……”朱琲将脑袋埋进叶小安的颈窝。
“不喜欢就别住呗,住得这么难受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叶小安忍不住了。
“说得轻巧,牵一发而动全身!”
得,算我多嘴!
叶小安冲天花板翻白眼。这种豪门里的牵绊如同帝王家的那种尔虞我诈,正是时下最流行的题材,其实,在叶小安看来都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房子大不好住?那就别住呗,多简单一件事,却偏偏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白了就是放不下的东西太多绊住了跑路的脚而已。
还是自己家这种小家小户好,爹妈虽然只是个体户,可是该给的温情亲情一点儿没少给,自己如今虽然是穷光蛋一个,可是好歹温饱不愁,有饭就吃,有觉就睡,用不着嘀咕什么君臣父子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家人嘛,不就图个关心爱护同甘共苦?哪至于一家人也搞得跟对敌作战一般步步为营计较来计较去的?
“朱琲,是朋友我才提醒你一句,赶紧找个营生安身立命吧,要不然再往后不定还得给你塞什么你不喜欢的东西呢。”叶小安打着哈欠说完就翻身准备睡觉,经济独立是一个人可以说“不”的底气。冷不防的,下巴被人一把捏住硬将他的脸扳过来了。
晕黄的灯光下,朱琲目光灼灼,“小安,如果有一天,我没了这房子,没了那个车子,什么都没有了,你会不会让我再跟你滚一个被窝?”
“废话,我跟你睡一块是因为你的房子你的车子吗?我问你要过夜费了吗?”
“扑哧”一下,朱琲笑起来,“就算你真想要那也得我吃到嘴了才行啊……”
糗大了,说错话了!
叶小安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人给抱住了。
“小安,我们交往吧,好不好?”
朱琲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个霹雳砸下来,叶小安差点就晕了:他没听错吧?算是告白吗?一个男人,一个生物学跟他同样性别的人跟他说要跟他交往?
被朱琲这么一吓,叶小安睡意全无。可是,他仍然坚持紧闭上眼睛,如同将脑袋埋进沙粒中躲避危险的鸵鸟。
“睡了睡了,天不早了,赶紧睡吧……”叶小安喃喃,恨不得有一招催眠神功直接将朱琲催眠了事。
人一旦闭上眼睛,感觉却分外的敏锐起来,他本以为装鸵鸟可以化解眼下的尴尬,可是有人显然并不这么想——一股热源贴近了他。
“哎?你……”叶小安警觉的睁开眼睛。他本来想说你干嘛?可是,朱琲的动作显然更为敏捷,早一口堵住了他的嘴——嘴对嘴的堵。
完了完了这头猪先前的晚餐没吃饱这会儿要将自己拆骨剥皮吃下肚果腹了。叶小安脑子里警铃大作,挣扎起来,不过被人堵住了嘴,不知道为毛连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了,明明鼻孔应该是自由的呀……更坏的是嘴里还有个灵蛇一样的东西在四处乱窜到处点火让他的思想根本没法子集中起来,加上某人那毫无争议的体格,综上所述,叶小安同学的挣扎完全就是徒劳的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直接加剧了他的体力的消耗,让他更快的在这场角逐中败北。
“你你你……偷袭……咳咳……”
好不容易,等得朱琲大发慈悲放开了他,叶小安已经快要“泣不成声”了。
“怎么会?”某猪排惬意的一只手托着脑袋撑起半个身子看着他,笑容满面,那神情仿佛刚吃完一道肖想已久的美味大餐,“我不过是顺应了你的渴望而已……你知不知道你闭着眼睛等待的模样有多诱人……”
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上叶小安的嘴唇。
“啊……”叶小安一声惨叫,奋力一挣,竟然意外的将朱琲给推开了,他顾不得许多,顺势一滚就翻落床下。亏得床前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他的小屁屁才算是没有摔疼——我的天,好险!什么叫化身为狼他可算是亲眼见着了。叶小安一骨碌爬起来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卧室的门边,一只手搭在了门把上,这个姿势让他慌得砰砰乱跳的心稍稍稳定了些:只要一拉开门他就可以逃出生天。千万别跟这头猪发生正面冲突,以往的经验已经明确的告诉叶小安跟朱琲武力对抗他是绝对捞不着便宜的,在这种情况下落荒而逃虽然丢份儿但绝对是明智英明的举动。
朱琲美人横卧,一脸哀怨,话语凄凄,“小安,我以为你不会歧视同性恋……”
“谁说我歧视同性恋啦?”莫须有的罪名坚决不能接受,武斗不行文斗一定不能输,这是叶小安目前的作战方针,何况他真没歧视过小众,要不他跟玉烨也就不会处得这么好。
“不过是表面上的深明大义罢了,跟几个基佬交交朋友就以为自己成了众生平等的开明人士,真到事到临头的时候却跑得比谁都快,难怪你姓叶,原来真是叶公好龙而已!”朱琲讥诮的冷冷一笑,翻了个身再不理会叶小安,那修长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的落寞和凄凉,那宽厚的肩膀此时显得无比的脆弱。
叶小安呆不住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心太软,说得难听点儿就是那个用怀抱温暖毒蛇的农夫。如今看一个平时自信飞扬身高体健的七尺男儿郎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软弱凄凉的一面来,一颗心顿时就如被千百只手搓了又揉,早就软得不成样儿了。
是啊,自己这么一跑算什么?跟人好好谈谈不就成了呗,要换成自己表白了却落得这么一个将人吓跑的结果自己也会非常伤心吧?搞不好会从此落下什么心理阴影呢。看看玉烨肖歌就知道小众的日子过得不容易,自己不该也不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唉!叶小安暗暗叹息着,耷拉着脑袋,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又回到了朱琲的身边。不过他不敢再爬上床了,太过敏感的事情他还是尽量避免的好。所以他只是绕过床来到朱琲床头的沙发上坐下,朱琲却不肯跟他面对面,见他过来,便翻身转向了另一面,那模样跟受了委屈的夜郎颇有那么几分神似。
叶小安又怜惜又好笑,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小孩子似的跟自己赌气呢。
“那个,朱琲啊,咱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没人答应,赌气的人儿不理他。
叶小安也没敢责备那人,谁叫自己反应过激,感情上来说已经亏欠人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