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婠被這話驚得猛地抬頭,張明濤不自覺陷入回憶——
大概是半個月還是一個月之前,他已經記不大清了。從訓練場出來的路上有一條小路,那是他回家的近道。
張明濤今年五十二歲,因為從事體育的原因,身體硬朗。即便步入中年,也是看起來強壯不好欺負的那種。
一個五十二歲的中年男性,即便是晚上十一二點獨自走夜路,也沒什麼危險可言。
他也從未擔心過危險問題,畢竟身上除了一部幾年前買的智能機,張明濤日常穿著低調,衣櫃裡最常見的就是不過百的運動短衫。所以當夜幕降臨,凌晨的鐘聲敲響,他獨自一人走在小路上,並不覺得害怕。
他走得不快,細長的影子拖在地上,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獸。而張明濤也並未注意到,地上的「怪獸」不知何時壯大了身影,鬼魅似的藏在了他漆黑的影子裡。
「我不太確定,就是偶爾感覺像是有人在跟著我。但是我突然回頭吧,又什麼都沒看見……可能是那段時間太累了吧。」他話音一轉,巧妙地給了個解釋。
張明濤對許婠的感情很複雜。他一生未婚無子,所有的心力都投在了體育這項事業上,而許婠的出現,幾乎曾在很長一段時間,占據了他大半的心力。
對他而言,於公,許婠是他信賴看中的隊員。於私,他私心把她當半個女兒看待,否則也不會為她未來的生活操心。所以當看見許婠為這事苦惱時,幾乎是出自父親的本能,十分不符合他性格的,把他曾經忽略又拿不準的感覺當作線索告訴了許婠。
但每個父親的心情都是矛盾的,他又害怕誤導了許婠,於是迎著對方的目光,嘆氣道:「這些事情,交給警察就好了。我會把這件事告訴警察,至於你……」
「許婠,別再扯進這些複雜的事情裡面。你不是答應我,要重生活嗎?」
……
「你不是答應我,要重生活嗎?」
教練的聲音好似還在耳邊迴響,許婠從病房出來,剛好碰到從外面買水果回來的張荃。
「老闆,這就走了?拿個蘋果吃啊……」
「不用。」
許婠來去如風,將張荃的聲音拋在了身後。
「走這麼急……」張荃嘀嘀咕咕地推開病房的門,一進門卻看見張明濤不知何時從病床上起來,正站在窗邊發呆。
「!」
張荃一驚:「我的叔唉,你快躺下吧……」
窗邊,張明濤沒有回頭。炙熱的光打在臉上,他低頭看向樓下,果然很快看到許婠疾步匆匆的身影。
「好。」
他想起許婠離開前的回答,臉上卻不覺露出一絲苦笑,似自語般呢喃:「小騙子。」
……
張明濤是了解許婠的,許婠確實沒想過老老實實把調查的權利留給警察。
比起警察,她更信任自己。既然命運給了她預知未來的能力,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也應該做出對應的行動?
回到家,許婠並沒有馬上休息。
她租的房子是一套兩室一廳的老民居,外表雖舊,好在裝修乾淨整潔,是百看不厭的簡約風。米色的家具簡潔低調,配上白花花的大白牆,利落又冷清。
許婠換了拖鞋,徑直走到書房。跟客廳和臥室的冷清簡潔不同,書房卻是塞得滿滿當當。除了一台桌上型電腦,一旁的書架擺滿了半舊的書籍,看得出書籍的主人經常翻閱。
但當視線拉近,就會發現這些書既不是時下女生最愛看的小說,也不是跟許婠職業相關的專業書籍。書架上,格外醒目的《犯罪心理學》《屍體變化圖鑑》等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文字,都在顯露著這間書房的主人不同尋常的愛好。
許婠打開電腦,腦海中還迴響著張明濤的那句話——
「我不太確定,就是偶爾感覺有人在跟著我……」
因為職業的關係,張明濤做事嚴謹敏銳,能讓對方說出「偶爾感覺有人在跟著我」的話,很有可能他的感覺並沒有錯。
打開瀏覽器,許婠沉默了一瞬,在搜索欄打出「許婠反社會人格案」幾個字。
她回來的路上看過x博熱搜,警方的度不慢,熱搜已經被撤了。x博上關於案件相關的敏感信息大多也已經被屏蔽或是刪除。
但人都是有獵奇心理的,越是無法確認的消息,越是有想挖掘的欲望。
早上看x博熱搜的時候,許婠存下了那張拍下她箭指黑T男的圖片。雖然當時拍下這張圖的主人明顯十分匆忙,圖片清晰度並不高,但好在圖上除了拍到了她的側臉,也將黑T男的側臉拍了個模糊的虛影。她相信,存下這張照片的人不少,依照如今網絡的傳播力,也許她能從網上獲得黑T男的信息。
而且,她也並不準備全靠被動地尋找。
許婠在幾個活躍度不錯的平台和論壇註冊了小號,又迅在上面發了帖——
「早上看到熱搜嚇了一跳,這個黑衣男好眼熟,印象中是蓉城本地人。不知道是不是我認錯了……」
雖說許婠發帖有自己的目的,但蓉城本地人卻不是她胡謅的。那三人雖然說的是普通話,但口音還夾雜著蓉城本地的音調。
做完這些,許婠並沒有休息,而是繼續在各大平台和論壇搜索可能有用的消息。
電腦屏幕上時間悄無聲息地跳轉,時間轉眼到了下午,兩點的鬧鐘響起,這本該是她午睡起床的鬧鐘,此時許婠卻在熟悉的鈴聲中猛地一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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