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李公公的声音,击碎了崔启墨回忆的泡沫。
他缓缓抬头,“何事?”
“回皇上,皇后这两日病好了些,说要过来请安,人已经到了殿外。”
崔启墨脸上难得出现的柔软,瞬间消逝。
想到刚才忆起的往事,想到刚刚才得知太子瞒着他让人在大理寺将靖王打得半死,想起京城里那些还没消停的八卦,他心底就涌起深深的痛楚和强烈的怒气,“不见!传朕旨意,自今日起,皇后禁足朝凤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朝凤宫半步!”
唉,只能说,这皇后来得不是时候。
“皇上!”李公公壮着胆子说了一句,“皇后是后宫之主,又是太子生母。皇上要将皇后禁足,需有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恐引起朝野上下无端猜测、动荡,朝臣们又会争着抢着上折子了。最后心烦的,还是皇上您哪!”
崔启墨起身,冷笑,“朕若说出理由,怕她受不起!朕这是为她着想,她还想怎的?还嫌不够丢人?!”
他微微一顿,接着说:“给靖王送根千年人参去,你亲自去。莫让他人知晓。”
很快,皇后被禁足的消息,便传遍了朝堂。
宫里宫外都人心惶惶。
先是太子妃出糗,现在皇后又被禁足。
有人有暗自揣测,这太子之位,看来有些悬。
东宫是最先得到消息的。
“珠儿,入夜后,你想办法去一趟朝凤宫,打探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元子敬,你派人给本宫盯死了各皇子府上,若有异动立刻回报。若靖王妃回府,立即给本宫捉来。据说今日父皇召见了她,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切莫让人知晓。”
侍卫元子敬也领命下去。
东宫一众幕僚如坐针毡。
“太子殿下,会不会是靖王的伤,皇上知道了是我们在背后……”大理寺卿哆嗦着冒出一句。
若真是这样,皇上必定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这个大理寺卿。
“颜大人多虑了。”皇后的大哥、户部尚书魏孟云淡然道,“靖王是死是活,皇上不会太放在心上。”
“大舅,你这话是说得没错。可父皇在意他手中的皇权,在意臣子们是否敬畏皇权。再说了,那毕竟是父皇的儿子,再差劲,也和其他阿猫阿狗,有所区别。”太子瞟了魏孟云一眼,心道,还不是你给本宫出的馊主意。
他心里很是对大舅魏孟云有些想法。连续两件事,一是那商户案子,二是伺机对靖王龙田大刑,都是魏孟云的主意,却都留下了祸患。
若不是他从记事起便对魏孟云知根知底,魏孟云在对他当太子一事上也助益颇多,他甚至要怀疑这个大舅是不是已经投到了其他皇子的阵营。
“本以为靖王回去后捱不了几天就会没命,咱们也可伺机除掉他。哪知他竟然活过来了。”魏孟云也很郁闷,“殿下先别慌乱,皇后被禁足的真正原因,还不明朗。或许只是皇后自己冲撞了皇上,惹恼了皇上。”
“大舅说得极是。”太子内心凉薄,此刻眼神却人畜无害,他看着大理寺卿,“颜大人莫要太多顾虑。”
他又看向魏孟云,意味深长地说,“只要不是那件事被父皇知晓了,其他的,本宫都有法子应付。”
“最近生了很多事,皇上对皇后和殿下已心存不满,对咱们很不利。殿下,事已至此,不如我们……”魏孟云狠了狠心,手刀做了一个杀的姿势。
太子却有些犹豫,“不可,时机尚未成熟,没有万全的把握,不可走这一步。父皇已年近五旬,身体本就大不如前。若本宫能再熬上几年,顺利即位,当然是最好的。”
“太子!你昨日可曾想过皇后今日会被禁足?一日不到就有如此变数,何况几年?再说,还有靖王在,还有其他皇子觊觎东宫之位……”魏孟云怒其不争,悻悻道,“总之,我们做好两手准备。殿下不话,我们也是万万不敢动的。”
梅雪儿这边,崔宏靖的伤,肯定不能一点也不管,得随时根据伤情换不同的药。
她准备过去瞧瞧。对残障人士,总得多一些关怀。
庄翔正和崔宏靖在屋里说话。
“王爷,这是皇上赐下的?”庄翔瞅着千年人参,一脸不解。
皇上这是被雷劈傻了么?竟然赏赐王爷这样的好东西。
莫不是皇上良心现,想起了王爷是他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