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再看看那张有些吃瘪的脸。
好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雪儿,你在哪里?
难道,你今生真的不愿意再见本王了?
就算将京城翻个底朝天,本王也一定要找到你。
你永远是靖王府的王妃。
本王绝不会放手!
哼,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本王!
他回到自己的见贤阁。
墙上,挂着龙飞凤舞的“大道无为”,他又想起梅雪儿第一次来这里时,将这四个字读成“采药人”。
他苦笑。
为何走到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走到哪里,都会想起她。
然后,他使劲甩了甩头,好像这样就能将她的影子从脑海中甩掉。
他将那幅字画轻轻取下来。
字画有些年生了,用精致的红木框装裱着。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画框,轻轻抚摸着。
只有他知道,书写着“大道无为”二字的宣纸背后,竟有个夹层。
夹层非常隐秘,即便仔细检查也不易觉。
夹层里,有一张薄如蝉翼的、明黄色的绢帛,圣旨那种特有的明黄色。
这是先帝留下的遗诏——
朕孙崔宏靖,董氏妃所生,立为皇太孙,朕身后,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那时,崔宏靖才五岁,已知晓皇祖父即将永远离开他,也记得当时病榻前,除了他和皇祖父,就只有两个人:梅丞相,和服侍了皇祖父一辈子的贴身大太监付公公。
他静静地看着皇祖父,只是抽泣,不敢哭出眼泪,怕皇祖父伤心。
他记得,当时皇祖父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他拉着孙儿的手,“这份遗诏如何用,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也许会让你登上九五至尊,也或许,会给你带来无妄之灾。你父王势力已盛,你又年幼,朕不敢公开宣诏,否则只能给你招来大祸。朕本想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再走,可来不及了……今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崔宏靖记得,父皇赶来时,皇祖父正勉强撑着身体,在宣纸上写下了“大道无为”四个字。
写完后,他示意付公公将字画收好,当着太子的面,亲手交到了崔宏靖手中,“无为、不争,便挺好。惟愿你一生,平平安安……”
崔宏靖觉得,当时父皇并非没起过疑,不过,这是皇祖父亲手赐给自己孙儿的字画,他无任何权力夺去。
况且,父皇当时也仔细检查过,没现任何不妥。
只是崔启墨万万没想到,宣纸有夹层,夹层中有足以撼动他皇位的遗诏。
这么多年来,这份遗诏,一直明晃晃在挂在他的见贤阁,任谁走进这间屋,一眼便能看到。
谁也想不到,如此要命的东西,他竟直接挂在墙上。
那是先帝的亲笔手书,没人敢去动。
先帝驾崩后,一直服侍他的付公公也跟着殉葬了,天下知道这份遗诏的,就只有两人,梅丞相和崔宏靖。
崔宏靖当时才五岁,他再有帝王之相,也无法撑起这庞大的国家机器。
而且,当时朝中基本上都是崔启墨的人,他若拿出这份遗诏,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