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开了十多年赌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赌徒。
梅雪儿一行四人,每天只是吃喝、睡觉。
从来到赌场的人目的都是赢钱,可这四人的目的是花钱。
他们从不去赌场大厅转悠,俨然将自己宅在了房间里。
“老大,这四人将咱们这儿当成客栈了,莫不是逃犯?”负责赌场日常事务的万执事说,“最近京城风声鹤唳,若他们真是废太子的同党,可别牵连了咱。”
开赌场的人一般长得凶神恶煞的,可顾佳是个例外。
此人白白净净的,看着温文尔雅。
最离谱的是,他大冬天的还摇着一纶纸扇。
扇面上绘着一株盛放的昙花。
俨然是在努力装出个文化人的模样,打死也想不到竟是个开赌场的黑恶势力。
只是,他一开口,这儒雅的形象便一秒破成渣渣。
“你格老子说得有点儿道理。沃日,连你勒个龟儿子都觉得不对头,啷个还不快切去查一哈也,看哈勒群人到底是干啥子勾当的。”
万执事早已习惯了老大这一口正宗的的方言腔调,“要不,直接赶出去得了?”
顾佳一脚踢在万执事屁股上,“沃日,啥子狗屁主意?老子是开赌场的,把客人直接撵走,外头那些赌徒啷个看我们?赌场的生意现成不是黑好,你娃小时候脑壳是不是遭门夹过?”
“对对对,老大说得在理。”万执事赔着笑,“要不,老大您亲自去瞧瞧。老大出马,定能一眼瞧出底细。”
“你龟儿莫拍老子马屁,老子勒阵逗切看一哈。”顾佳摇着纸扇,又在万执事屁股上踢了一脚,摇着纸扇,骂骂咧咧走了。
房间里,梅雪儿正端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她头也不抬地问温甲,“你是说,跟着咱们的人,都撤了?”
温甲点头:人都撤了,是不是意味着王爷已经彻底放弃王妃了?
梅雪儿开心极了——这下,真的可以快活了。
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这下,真的是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对自由的向往了。
“等太子的事过了,我准备开个医馆。总得赚钱不是?不然咱们都得饿死。”
“堂堂王妃,开医馆?”温丙先不同意。
梅雪儿放下笔,眼睛一棱,“我不想办法,要不你和温甲去大街上卖艺,挣钱养活咱几人?”
“我看行!”南星拍手道,“你们两个功夫好,卖艺是条出路。可以胸口碎大石,要不玩吞剑、吐火。如果连这做不了,歌舞表演也成,温丙拿着小皮鞭表演赶车,温甲负责唱《小毛驴》……”
这画面,实在是不要太美。
“那,你呢?”温甲恶狠狠地盯着南星,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敢情他还真是个全能型人才,居然还能进军演艺界。
“我负责收银子啊。”南星笑得合不拢嘴。
“收银子,算我一份。”梅雪儿慵懒地跟着笑。
“都这个时候了,亏你们还笑得出来。”温丙哼了一声。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温丙将门开了个缝,正准备探出头去看,一个长得白白净净、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便挤了进来。
准确地说,是一只脚挤了进来,“在下顾佳,是勒个赌场的掌柜,有点事儿想请教一哈各位。”
顾佳终于整个人都挤了进来,他一看便知那个瘸腿女人才是这群人的老大,径直上前行礼,“勒位姑娘,唐突了哈。敢问是不是觉得赌场的那些赌法都没得啥子意思?如果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只管说,我们一定莾起努力,肯定要满足客人的需求噻。”
梅雪儿将桌上的纸张收拢,瞅着面前这个不像黑社会的黑社会人士,伸了个懒腰,“是挺无聊的,咱们先看看,看看再动手不迟。”
“要得要得,不瞒姑娘说,在下一看姑娘逗是个赌钱的高手。”
呃……这个还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