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噢了一声,慢吞吞地说起半夏曾经说过的话,未经她人苦,莫劝她人善。
她自知作为助理,对向非晚是极度的偏爱,所以很难公正客观地看待事实。
“其实向总比我想得透彻。”冬青说起之前,向非晚说过的一些话。
比如她说报仇是一场熊熊大火,而向非晚说的却是:让她保护叶桑榆不要被烧到;
又或是那晚她心疼向非晚的遭遇,向非晚说自己肋骨撕裂是活该;
还有那次她说到死,向非晚说人早晚都要死……叶桑榆又忽然想起青檀寺,向非晚没给自己请延生牌位。
“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我在偏袒向总,但是向总给我的感觉,是清醒的……”冬青措辞很久,用了“堕落”这个词,“而且是她一个人堕落,很多场合和事情,她都不让我插手,我怀疑她都是找半夏,她们有事情瞒着我,我猜测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挺难过的。”
冬青把自己看成向非晚生命的一部分:“就是她不带我,我觉得被抛弃了,我为她死都愿意,但是她却把我拉得远远的,让我和小孩一桌,根本不带我。”
叶桑榆有时觉得,向非晚挺有能力,能让周边人对她死心塌地。
好像只有她,曾经被向非晚厚爱,但现在她也最恨这个人,好似她无情冷漠不懂感恩。
“所以你也知道,向非晚可能真的做了一些不合法的事?”
“嗯,我一直都在担心。”
叶桑榆现在是带着一种矛盾心情往前走,她搜集的秦熙盛的证据越多,越会担心向非晚,她个人无法把向非晚抽离出来:“那你不阻拦,想看她进去?”
冬青坐起身,趴在床边,叶桑榆后背疼,只能趴着,歪头看她。
冬青眉头皱成一团,叹气道:“桑榆,你了解向总,也了解我,你觉得我能阻止得了吗?她都不带我,她毕竟是我的上级。”
见叶桑榆沉默失神,她试探地问:“你都查到了什么?有关向总的部分,有证据吗?如果有,能不能劝向总悬崖勒马,我也去找半夏问问看,半夏那个狗东西什么都不告诉我。”
叶桑榆趴得脖子酸,她把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臂上,喃喃道:“奇怪的地方就是,图文证据都有她,但我找到当事人,当事人都否认,都说她的好话,她到底花了多少钱摆平的?”
一想到向非晚将来可能要去坐牢,冬青眼眶泛酸,眼睛都红了。
叶桑榆无言:“你哭啥?她还没进去呢?”
“我很担心。”冬青抹抹眼泪,“她没过几天好日子,这要进去了,那更完了,不行,我现在就得给半夏打电话。”
叶桑榆没拦住,冬青去客厅打电话,门关着,但偶尔能听见她的吼声。
哎,叶桑榆叹气,歪头看着向非晚。
她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就像当初她要送自己进去,叶桑榆最终还是着了道。
叶桑榆听外面有了哭腔,她连忙出去看看。
冬青靠着阳台坐着,壮壮大概被吓醒了,站在狗窝里歪头看人类的悲与苦。
半夏什么都不肯说,让她少管。
冬青气到质问:“要是向总进去了怎么办?”
“那你去问向总。”半夏一再提醒她管好自己,冬青哭出来:“你没有心!你不管,我自己想办法!”
“哭也没用啊。”叶桑榆递过纸巾,冬青擤鼻涕,擦擦眼泪:“桑榆,你再怎么恨她,肯定也不想她一辈子坐牢吧?”
叶桑榆没做声,冬青抓着她的手,跪在地上:“咱们两个一起,把事情查清楚收集所有证据,万一向总真有危险,让她去自,最大程度减轻罪责,怎么样?”
能怎么样,叶桑榆也想过这个办法,她头号目标是秦熙盛,对向非晚的报复,更倾向于情感上的。
这一晚,冬青再次表明忠心,她会和叶桑榆一队。
叶桑榆无奈地笑:“你不怕她?”
“我怕,但我是更怕她进去。”冬青回想这两年,她帮向非晚处理的都是基础事务性的,但凡特殊情况,都轮不到她来处理,“半夏那个傻逼,我见了她,捶死她,冷血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