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绯揉了揉粉嫩的脸颊,不知道墨叔叔怎么总说些听不懂的话,不知道璃月律法的沉重,那不仅仅是一本书,那还是维持一整个璃月港的东西,很重要,很沉重。
…………
烟绯在墨然这里住下,倒是没有生出什么大事,无非多了张嘴吃饭,和让墨然重温一下带孩子的感觉罢了。
饭馆里人来人往,旧人去了新人来,旧菜撤走换新菜,很是平常平淡。
直到饭馆里来了位身份不高,但在璃月港闻盛名许久的顾客,他带着不过几岁大的女儿,刚进门,就有人认了出来。
“云老先生也来吃饭啊?”
“啊呀,是云老先生,刚才差点没认出来,能不能问问,新戏啥时候出啊,我这等得心痒痒了都!”
龙行虎步,带起一阵风的云老先生笑呵呵道:“我不过一介戏子,承蒙诸位抬爱,给了个先生的称呼。”
“新戏已经编排好了,下月便开始演出,诸位敬请期待!至于今日,我只是带小女来吃顿饭,没其他事情,诸位该干嘛干嘛。”
这位盛名远扬的中年男人牵着年幼女儿坐到一处桌位,“墨老板,一份清炒虾仁。”
云老先生的女儿,未来同样闻名璃月的云堇小脸一垮,早知道出来也是吃清炒虾仁还不如不出来,浪费脚力。
云老先生也看出来女儿的异样,忙不迭补充了几道菜品,云堇这才一扫阴色,喜笑颜开。
菜品烧制需要时间,云老先生就研究起戏本来,是一出名为《神女劈观》的大戏,准备将来留给女儿唱的。
这是云老先生根据璃沙郊一个村庄里的传言,获得的灵感。
主要讲的内容是:有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娃,在面对可怖的魔物也毫不迟疑,奋勇当先与魔物征战,后来仙人收其为弟子的传奇故事。
只不过还有大部分的细节空缺,云老先生提笔,时而屈指轻叩桌面,时而拿笔末端顶着下巴,时而啧啧几声。
好像全天下写不出来故事情节的文人作家皆是如此,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便能臻至完美却始终不得其要领。
明明灵光一现,灵感扑面而来,仿佛提笔可当百万师,落墨便是世间流芳的绝句,可是又忘了,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悲可叹。
“有了。”云老先生奋笔疾书,在空白的草稿上落笔,写下‘可叹’两字,并在不断试声之后,定下用颤音来唱,一开嗓就定全场,效果定然炸裂。
云老先生意犹未尽,打算趁此手热,继续下去,结果桌上已经摆好几道菜了,霜少女在说了一句慢用后走开,女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老先生只好讪讪放下纸笔,小心翼翼地收好,陪着女儿一起动筷这一次来之不易的共同用餐。
都说戏子无情,实则不然,台上粉脂演多情或无情,都被掩了几分真意,台下真容才可见真假。
而面前的这位云老先生明显并不无情,能够情愿放下工作,在子女还小时陪陪他们的父母,能有多少呢?
这个问题,无从知晓。
就像云老先生不知道故事里的女娃其实并不勇敢,也不是自愿去和魔物战斗的,甚至他们才刚刚见过面了。
世间万事皆是如此神奇,你越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却往往生了,明明稀松平常的事情,反而少了,或是没有现。
只能说,天地之广阔,非人力可悟,非凡尘可悉,非天人不可知,非仙神不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