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明白了,陷入瘴中的人會對施法者無比崇拜,就像是在供奉他們的神。這種情況輕則失去理智,以狂熱的姿態追隨施法者,重則發生異變,成為魔氣滋養下生長的怪物。
少女不搭理許蘇,只甜美一笑:「我叫尤驚,你長得真好看,花送給你。」
說完,她將鳳仙花一拋,扔向歲雲岐的懷中。
後者神色冷極,並沒動手去接。
那朵花落下來,在他身前無聲地被內息絞成了齏粉。
尤驚輕輕瞟了歲雲岐一眼,臉上仍是笑嘻嘻的,被拒絕了也不惱:「你不喜歡嗎?那我再送別的花給你。」
歲雲岐只道:「放了無辜的人。」
「就不,」尤驚撅起嘴,「他們喜歡我,所以跪我拜我,有什麼不行?」
尤驚神色天真可愛,像個小姑娘似的。瘴霧變濃,四周瀰漫著桃色的煙光,氤氳不清,顯得她如同山中飄魅不定的精怪。
許蘇怒道:「你!」
他將一支白玉製成的笛子幻化於唇邊,清脆悠揚的笛聲傳出,這曲子名為《桃茹》,初版是巫祝祭祀時祓除邪祟用的,許家藥修將巫術與醫術融會貫通,最終寫出了這能夠短暫解除迷瘴的曲子。
笛聲傳出極遠,然而那些匍匐在地的人卻一動不動,仍然深陷登仙瘴。
尤驚得意道,「你修為不如我,還想解我的瘴?」
她輕輕晃了晃食指,嬉笑:「這麼好的夜晚,不如都去唱歌跳舞吧。」
隨著她的動作,那些陷入狂熱的人們慢慢地起身,竟又開始跟著那無處不在的鼓點胡亂地舞蹈起來,像是發了什麼癔症,場面看起來詭異至極。
「阿雲!」許蘇道,「他們已經入瘴了!」
歲雲岐攥緊了劍柄,他不願意動武,但眼前這個魔修顯然心術不正。
那少女漂亮的眼珠動了動,視線忽然鎖在了熒惑身上。
「你不是那個,」她歪著頭思索,「那個宅子裡的人嘛!」
尤驚湊近了好奇道:「你怎麼還活著呀,那一刀果然沒有砍死你?」
這話一出,他們三個人都驚訝不已。熒惑想,聽這小姑娘的意思,她參與了滅門欒家,而且還知道欒如並沒有受到致命傷。簡直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找到了兇手,還把她身上的懷疑洗刷得乾乾淨淨。
熒惑退了半步,揚起嘴角,意有所指:「托你的福。」
普通人無法承受太久的瘴,年老體弱的,甚至不能撐一盞茶的時間。
雖然這些人死不死和熒惑關係不大,但她現在總歸是棲身於清正宗女眷的殼子裡,不好表現得太離譜,便問:「你怎麼才肯放了那些人?」
尤驚想了想,格外天真甜蜜地說:「讓他跟我走,他長得好看,我喜歡他。」
熒惑笑了,如果不是這張皮礙事,她真想問問對方,你是哪家的魔修?在誰手底下做事?你老大不會覺得你腦子有病嗎?
「你笑什麼呢?」她的態度引來少女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