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傅不知道这几人心中的弯弯绕绕,下意识便开始反驳:“他抄什么,他写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元帝打断了他的话:“絮影,你说这篇文章是你在考场所写?”
他心头悲愤至极,五官却并未表露出来。
“是,但儿臣亦是苦思多日,且有手稿为证。”元絮影手一招,立刻有小太监递了纸上去,上面涂涂改改,还真像那么回事。
老太傅急得差点就要站起来,被元帝扫了一眼,只好默默坐了回去。
“二皇弟若是也有手稿,不妨拿出来看看?”元絮影看向元平硝。
他得意极了,早在这人烧得糊里糊涂时就派人进书房拿走过一回,之后又送回来。等考完试后又派人悄无声息地取走销毁,这人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最初那张手稿,我早上的时候没找着。”元平硝无辜道,“窗开着,许是被风吹到废纸篓里,又被奴才倒掉了。”
“二皇弟这番说辞也太牵强了,怎么偏要的时候找不到?”元絮影越得意,“既然找不到,那岂不是没有证据了?”
元平硝一急:“父皇,儿臣虽然没有证据,但那篇文章确实是儿臣写的,求父皇明鉴!”
元净默默在心里为他竖一个大拇指。
现下长平宫里,可以说是全员影帝影后了。
莫非是风水养人?
“简直荒谬,父皇,依儿臣看是二皇弟自己写不出文章,于是过来偷了儿臣的,所以他才拿不出证据!”
“你撒谎,你怎能如此胡说八道?”元平硝气急败坏,“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怎会做如此有辱皇室之风的事?”
元帝无心陪他演戏,只是淡淡地盯着元絮影。
容妃一事已叫他十分失望,本不欲将对她的讨厌带到子女身上,可如今,他竟也成了如容妃般无恶不作的小人。
“絮影,朕最后再问你一遍,此文章可是真的为你所写。”
元帝眼睛是淡淡的棕色,明亮似琉璃,不眨眼时犹如一把审判的刀。
“你需老老实实回答朕,不可有任何欺瞒。”
元絮影忽然抖了抖。
不知为何,他明明证据充分,却还是觉得眼前人看透了自己的把戏。
可若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时间了,朝中关于立元平硝的声音越来越大,老二是嫡长子,又学富五车,立他的可能性不可谓之不大。
原本自己也是有能力与他竞争一二的,自从母妃去后,他的希望就太渺茫了。
等到老二真正成为太子,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必须孤注一掷。
元絮影深吸一口气,道:“是,此文章的确是出自儿臣之手。”
元帝闭眼:“好。”
他捏了捏眉心,将那张纸揉成团甩下来:“那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元絮影一愣:“什么?”
大……大逆不道?
他捡起那团纸,小心翼翼地打开,逐字逐句地看起来。
不多时,他的目光停在“不孚众望”这个词上面。
不孚众望,不负众望……
“你竟敢指着朕,说天元国的江山是不孚众望,你莫非是在说太祖以贼行得江山,还顺带骂朕守国不力,以致百姓怨声载道!”
皇帝声音不大,却句句都如钉子般插在他的心上。
元絮影脑子“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