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肯定不行,”另一名矮个子接道:“汤监正不是病了吗,要我说,皇上出宫肯定先去看他。”
“他?”高个子想了一想:“哎,他是钦天监的监正,皇上这么尊敬他,这宫里的药,他想用多少,谁还管?”
“那肯定是不想让皇上担心呗。年纪太了,头疼脑热常有的事,值得大惊小怪。”
隐约觉得是个机会。蓉妞忍不住走去插了句嘴:“两位大哥,你们说的这个监正,是不是汤若望?”
当然点头。
蓉妞喜上眉梢:“那,皇上什么时候去教堂?”
竟有这么愚蠢的丫头,两人望她一笑:“这我们可不知道,你得问皇上。”
碰了个软钉子,没趣地回来,蓉妞有点不服。
乌云珠一听,早已喜出望外:“你快点帮我打听,我要见他一面,我一定要见他!”
死性不改。真是不到黄河,不闭眼。
满心欢喜,早已将危险覆盖,乌云珠管不得后果,一心念着此事,敢想敢做,竟制定了一套计划。
说来也是天意,这些天,天天帮博果尔送饭,天天往外跑,想来开个小差,也是理所当然,不会被注意。所以,竟一时鬼迷心窍,胆大包天。
西山树林是携径,午时前给博果尔送饭,然后到这儿换装,进城去教堂,再回来,一个时辰,应该够了。
“主子,咱们的衣服,放这儿?”蓉妞回头看看草堆,很不放心。
“只有这样了。”换上男装进城,是为掩人耳目,至于包袱放在这里,也是为了不让外人发觉里面放得是什么,以免节外生枝。
“好吧,那我们得快去快回。”蓉妞说着,心里很怕:“主子,您把把式和下人都撵走了,咱们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赶车护送的侍卫,被乌云珠借口赶回了家,此刻,只有她和蓉妞两个。
为了心中所想,已经管不了这许多了:“我知道,蓉妞,可是我要见福临,不能让他们看见!”
“好吧。”蓉妞无奈地依从:“主子,那咱们小心点儿!”
随后,这两个穿着男装的女人鬼鬼祟祟地行动。
教堂很快就到了,却是关着门的。消息打听不来,只好坐在对面的茶馆里等,直等了两个时辰,才看见汤若望和一名传教士谈笑风生地走来。
虽然鹤发鸡皮,却是神采奕奕,并不见半点病色。
从前见过的,乌云珠一眼就认了出来。隐约觉得糟了,却不知道错在哪里,她急步出去,捏着嗓子问道:“您,您……”
福临看来是不会来了,总不好一开口就问人家为什么没生病。汤若望觉得眼熟,把她上看下看,看得她心虚,话也顾不得问完,只好和蓉妞跑了。
其实还是蓉妞拉的她,不然不死心还要再等。天色变了,蓉妞说就要下雨,才把她拽回树林。一路上真的倒霉赶上,像倒水似的往下流,满身都湿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眼睛也看不清路,真是悔不当初。
即便如此,该找的衣服,还是要找回来。好不容易顶着风雨赶到那棵做了记号的大树上,伸手一捞,却是空空如也。
像从噩梦中惊醒,蓉妞转了个圈跑过去看,真的没有。
怎么办?
天色渐渐暗了,乌云珠不得不当机立断赶快返回。这样的情况不敢直接回王府,想想,厚着脸皮,啪啪,拍响了娘家的门。
到王府已经华灯初上。脸如醉红,步履蹒跚。博果尔今晚回来吃饭,比她到得还早,伸手一摸,烫得不行,急道:“你去哪儿了,怎么回事!”
乌云珠没脸回他,倒在怀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