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怎么看。”她把弹劾的折子放下,简单地提了一下,慧敏皱眉:“皇额娘,您这是难倒我了,我不懂的。”
“政事你不懂,你只当家事看。”福临在向慧敏靠拢,要拿住他,太后一定要拿下她,如果能驯服她,利用她,两全其美,以后也可以省点力。要让她听话,一定要。
看她到底是真听话,还是假听话。眼前就是很好的试探时机。
济度去守皇陵,博果尔不用去,反而会引人议论。还要在家里对着那个女人,这是一种折磨,倒不如一并罚了,顺水推舟,也可以乘这空闲,给他再挑一个好的。
意思讲得简单明白。太后很满意:“不错,懂事多了。我也这样想。那么,你给他挑一个?”
“皇额娘,我可不会挑。”越想得到,越要做出不想的模样,才会给你。越想做,越要推,这么久了,慧敏也渐渐明了太后的心思。娇嗔地回:“我都累了。”
欲擒需故纵。太后果然说:“你看看你,才让你做一点点事就喊累。就这么说定了,你给他挑一个,挑个好点儿的,要投脾气。”
慧敏俯身蹲在她膝边,不依地推:“皇额娘,我不干,为了这事,福临都恨我了,他说我坏他的事儿,我还敢揽啊?”
“不理他。只要有我关照你,他能怎么样?”太后慈爱地托托她的下巴,摸摸她:“好了,去补觉吧,你眼睛都肿了,去吧。”
慧敏不情不愿地走了,心中却是眉开眼笑。这不是做媒,最要紧地是在拆姻缘。世上都是新人笑旧人哭,等博果尔的新人进了门,乌云珠会不会哭到断肠?
再让她苟延残喘一阵子,等博果尔守完皇陵回来,就让她天天哭去吧,让她天天看着别人恩爱,哭死她!
最好的护身符离开,傻瓜也会有感觉。当太妃吩咐乌云珠为博果尔准备行李的时候,乌云珠真是心乱如麻。
“我得跟你去,我得照看你。”她提过很多次了,并且把太妃也搬出来:“额娘也这么说的!”
可他总是那么冷淡:“不用了,我跟济度在一起,有女人不方便。”
也对啊,是守陵,又不是玩。就算有心事,也不会想说给她听。
虽然偶尔想起,也会想相信皇后的话,相信乌云珠一直坚称的,可是阴影,却一直盘旋在博果尔心头。
事情过去三天了,他每晚都睡在书房,连卧室的门都没敲过。
太妃觉得奇怪,他总是说累。若说是为公事,却没有一晚回到军营。这是为何?
博果尔很难受,很憋屈,他不能说这是害怕那些流言蜚语。纵然大家已经统一了说法,他仍然会觉得很不安,很恐慌。
男人固有的自尊,使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他的心,就像一座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会失控。
太妃念叼着让他带上乌云珠,为了照顾他也为了早点有孩子。可是他很想告诉额娘,他现在根本连靠近她都很艰难,很不情愿,更别说是孩子。
可他什么也不能说。
今晚是临行前的最后一夜,不明所以的太妃硬把博果尔关进卧房。
想起白天皇后召见所暗示的,博果尔像孤岛上行驶的帆船,一阵阵地恐慌。
站在门边,距离那张床不到一丈,他却那么怕。
烛光摇摇,乌云珠局促扭捏地坐着,手放在膝上,她在等。
可她也知道,他不会主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