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声音引得管家去看她,这一看,脸色铁青。
太后的脸也青了。她听到后边了:“什么动静!?”
苏麻忙说:“没有啊。”
太后把手一抽,转眼已是厉声:“没有?”一掀帘:“停下,全部都停下!”
跟轿的侍卫奔去看,一会儿就奔回来。
太后越听脸色越不对,苏麻哀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主子,您别急,听我慢慢说。”
慢慢说?容不得了,侍卫回禀:“主子,是襄王福晋,摔倒在前边了,嗯,她身上有伤……”
前边是哪儿,前边是棺材铺,铺门还开着,门边还有鄂硕家的管家。谁来说说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这事儿。嗯?怎么会有这事儿?
从没看见太后这种样子,她好像变成了山魈厉鬼,浑身冒着森森的寒气。侍卫不敢再望她了,赶快把话说完,肃手而立待命。
苏麻也陷入绝望。她知道这会儿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拦不住了。
可是太后静了一会儿,突然说:“起轿。”苏麻以为没听清楚。结果她还是这么说:“起轿!”
“主子……”苏麻颤颤地问,以为她要疯了。
“在棺材铺门口呢,鄂硕的管家还在那儿。”太后真生她气了,转过脸来都不拿正眼看她:“人家的大小姐摔倒了,自有人家去扶,咱们管什么,管什么?”
大庭广众的,什么都不要管,管了一点点,就丢不开。
鄂硕死了,跟福临有关系吗?分明是没有关系吧,一点关系也没有。
太后接着说:“苏麻,你说为什么鄂硕能在今晚上死了,今晚上是什么日子。”
博果尔娶小老婆的日子。苏麻呆呆地望一眼,她知道主子又想干什么了。
这事儿,还是得博果尔背起来,分明是他娶侧福晋,才把岳丈大人气死的,既然是他气死的,那就跟福临半点关系也没有。人家的家务事,关福临什么事?了不起给他死后荣光,那也是看博果尔的面子,福临只是和事佬,是在做好事,对吧?
这个消息会在天明前传遍京城,它们会覆盖另一个,假设明哲保身的人们,都没有出来说。
跟随太后轿身的奴才,悄悄匿了两个,他们会盯着乌云珠的动向。
这件事,如今全无所知的,恐怕只剩下襄王府。蒙冤受屈的博果尔应当很快会上门跟鄂硕家掐成一团,福临只要躲起来,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可是他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回宫待天明上朝之后,他扣下了博果尔。
鄂硕的死讯才刚刚散开,矛头却对准着博果尔,他得帮他“洗冤”。
可这也是有条件的,他需要一样东西来交换。
“不成,那我就成了贪新忘旧,忘恩负义的人了。不管怎么说,乌云珠也是我自己求来的,我不能为了荣华富贵不要她。再者说了,皇上您记反了吧,字据上不是这么写的,字据上写的是,您给我亲王爵位,我永远不休她。我跟她天长地久,永不离分。我休了她,那不是承认鄂硕是我气死的,皇上,他是不是我气死的,您最清楚,是吧。”
“你!”被自己的过错惩罚是最痛苦的,福临恼恨得很想打自己,满腔怨气集聚在胸口,他要爆了:“是没错。可我后悔了。”
“皇上不能后悔,有道是君无戏言。”博果尔盯住他再重复一遍:“皇上,永不休弃,当初是您说的。我现在身上背着铁锅呢,您再让我背一口,我背不动了砸您身上,您的脊梁可断。”
“那你这意思是又想要爵位,又想要人,还想让我出来澄清。”福临恨毒了,恨得眼睛都要冒血了:“你总背一样啊,不然我怎么办,你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