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位用刀有章法,想来他师出名门。”重机和尚补充着。
“所以我们没敢对人家下重手,得罪了人家,以后会被视为眼中钉的。”祝愿瞄了重机一眼。
“可,妹子能制他的刀,这不就说明,就算他出身名门,他的名门也不及妹子的上头么?”侯桂纨说话向来不扫人家的兴。
重机扬起嘴角看祝愿去了,祝愿却是摆摆手道:“无所谓制不制的,只是我这指撑用料足,工艺好而已。”
“想必这副指撑比那使刀的人更能称得上出身名门。”重机一副套祝愿话儿的意思了。
祝愿故作不悦地斜了重机一眼,重机裂嘴一笑,带着几分讨好之意,瞧着他不敢多嘴了,祝愿转眼看向了侯桂纨:“再往北走便是响水县了,姐儿几个要委屈低调一些了。”
丌官云烟下意识地点头,侯红衣与侯桂纨对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车马继续前行,穿过了这片有红有青的砖窑场,又路过了带着防风林的庄稼地,天色将暗时,祝愿一行人已经钻进了一片阔叶林。
进入树林没多久,烤肉的香味儿便飘过来了。
二成子停了马车,菅灵也立刻勒了马,她扭了头冲祝愿笑的灿烂:“阿姐!这个烤肉味儿,我闻着有点儿熟!”
“嗯,你往申时方向看看,还能看到一个老头儿和一个高大的姑娘在煮肉汤。”祝愿说着看向了自家老爹。
“哟,你们来的正好,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吧?赶紧下来吃口汤饼!”祝大山靠着一棵大树向这边招着手。
菅灵下了马往阿里虎那边跑,马都不说栓一下儿。
祝愿挑了马车帘子看向了里面的人:“咱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儿休息了,下来吃口饭吧。”
二成子栓马卸车,侯桂纨他们则是围着祝大山和阿里虎他们去了。
重机没着急往那边走,仅管他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他看着祝愿把薄被搬下了车,忙伸手去帮忙了。
祝愿瞄瞄重机,她抿嘴一笑,搬着褥子和他并肩走。
祝大山已经在一个小土坡下烧了一片枯叶了,干燥的灰烬还有些烫手,祝愿将带着些许火星的叶灰铺匀,她扭头看看不远处已经开饭的自家老爹那伙儿人,又扭过头来归拢枯叶。
重机瞧瞧祝愿的动作,有模有样儿的帮忙。
祝愿小声道:“你那肚子都叫了好几遍了,去吃饭吧。”
重机凑近了祝愿笑笑:“我还能挺一会儿,人家有酒有肉的,我一个和尚过去不合适,一会儿我自己煮碗素面。”
“行,一会儿我陪你吃素面。”祝愿也笑。
“这就够了,侯家娘子和奶娘占不了多大地儿,我和成兄弟也能挤一挤,我猜着菅灵定是要和你睡在一起的,也就阿里虎占地方大些,但是我们又不会全都睡了,总要有一两个坐着守夜的。”重机看着祝愿又烧了一片热灰,低声嘱咐着。
“嗯,云烟身子不好,我这胳膊也疼的厉害,我俩睡的烫一点儿,等这灰再凉些,铺层干净的枯叶,再往上铺褥子。”祝愿看着枯叶小火渐熄也啧啧着。
重机蹲在祝愿侧面,他伸手托了脸颊很是惬意地打量起了祝愿——可他又怕自己的目光会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于是他又要说些什么,好不让自己的目光吸引祝愿全部的注意力:“祝行走这个土坡选的好,这本来就是挡风林,这里又有个大土堆,再加上睡的是热灰,就算晚上有凉风也不怕了。”
祝愿扶着膝盖起身,她忘了自己的胳膊卸人家的刀抻到了,手脚这么一错力,她身子便往重机那边歪去了。
重机被祝愿撞的一趔趄,他结结实实地坐在了枯叶上,还不忘伸手抱祝愿一把。
祝愿就这么躺在了重机的怀里。
重机低头看她,她也抬眼看重机。
重机将头垂的更低了,他的一呼一吸皆融进了祝愿的呼吸,祝愿仰着头没动,重机低下鼻尖在祝愿的鼻尖上稍作了停留。
祝愿依然没动,重机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出格的动作,他忙将视线从祝愿的唇上离开,可扑入他的视野的,却是比祝愿的唇更具冲击力的,她松掉的领口。
重机瞬间失神。
他的下巴就停留在祝愿的双唇上方,这回轮到他一动不动了。
祝愿的双唇松开了,她的齿门也打开了,那条殷红的舌蛇由犬牙侧面游了出来,舔舐过了重机的下巴。
他肤肉之表的胡渣像花枝上用来防御的尖刺一样警惕,让她的红蛇刚刚触到便立刻缩了回去。
重机像被人击中了心神,他定在了那里,他怕自己稍稍一动,便会破碎裂开。
他惶恐地垂头看向了祝愿,她那条没得逞的红蛇又在嘴角边挑衅了一下,快缩回了洞中。
重机怔怔地看着她,他万万没想到,她真得敢,而且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祝愿撑着疼的胳膊坐了起来,她依然笑眯眯地看着重机,不言不语。
重机闪躲了祝愿的视线,只有气无力又颇难为情地道:“我并非试探,只是刚才情不自禁了。”
祝愿也压低了声音回应着他:“我也是。”
重机再抬眼看祝愿时,他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了,呼吸吐纳中又满是对祝愿的引诱了:“从我看到你的那副指撑时起,我可就对你表明心意了,你们那儿的规矩我师兄也对我说过,我尽量适应,所以,你打不打算要我?”
“我们那儿?你确定你看透我是谁了?”祝愿笑着问。
“我确定。”重机抬了手背碰了碰自己的下巴,好像有人用烙铁在他那里烫下了印记一般。
祝愿笑笑,没接重机的话,她侧脸看向了二成子,见他正在他们不远处烧水,瞧着他挺直腰背、集中精神的样子,似是把刚才的事儿从头看到了尾。
重机扶着祝愿起来,他伸手给她揉着大臂,又小声道:“睡一觉,你这胳膊就更疼了,我猜着,你得接连疼四五天,然后才慢慢不疼了,慢慢有劲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