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一个裹着蓝头巾的小子正拽着一匹高头大马往里走,他将借马的牌子掏出来向里面的人喊着:“初五哥!留步留步!我家官人喊我来还马!”
名叫初五的小子舍了和自己说话儿的车夫转身往门口来,不想被一个腰身结实的娘子撞了个趔趄,那娘子不减脚步,只开玩笑的同初五道:“哟,昨个儿又去翠华楼了吧?瞧你这虚的,我生怕给你撞碎呼儿喽!”
“别给我造谣!”名叫初五的瞪了那娘子一眼,只管去接还马的牌子。
三辆太平车贴着初五鱼贯而出,推车的汉子光着膀子,脖子上挂的汗巾子都湿透了。
祝愿看着太平车都出了门自己才催马往里面走,初五瞧了瞧祝愿,忙将借牌塞进怀里迎着祝愿来了。
“祝管事!您可过来了!”
祝愿笑笑,跳下了马车,她一下来,菅灵和重机也下了马车站在了祝愿的身后。
“怎么?有人找我?”祝愿问。
初五给自己身后的人使眼色,一个头黄的小子忙拽了祝愿的马车往后院的方向去了,初五请着祝愿往东走,一面走一面道:“庇月统领在东院儿观景楼那边儿等着您呢!”
“啊……”祝愿应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初五还等着祝愿的下文呢,祝愿转身看了看菅灵和重机,又对初五道:“带两位主顾去客房休息。”
初五垂头答应一声,请着重机和菅灵往北院走。
菅灵毫不犹豫地转了身,倒是重机,他多看了祝愿两眼,问了一句:“你是去见自己人,还是去见对家?要不,我跟着你吧?”
祝愿笑着冲重机摆手:“去见自己人,就算有对家在场,我也能压得他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重机松了一口气,垂头跟上了菅灵。
瞧着他们走远,祝愿抖抖眉尖,负了双手,加快脚步往东院儿去了。
穿过宝瓶门,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是东院儿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车马行的喧嚣全部隔绝了。
祝愿转身看看身后,明明那边还是一片熙攘热闹。
她沿着青砖小路往前去,很快便到了观景楼前的小池塘边。
观景楼下的小池塘里,莲花开的正稳。
肥的两头一般粗的鲤鱼破开莲叶跃出了水面,看着那条背脊带红的大胖鲤鱼嘬了一回莲花瓣儿,又扭着身子摔进水里,祝愿抿嘴笑笑,提了衣摆踏入了观景楼。
而那朵被大头肥鱼扰了清净的莲花也只是晃了两晃脑袋,又入定了。
沿着朱红的楼梯拾阶而上,祝愿停在了二楼的玄关处。
对面临窗处,一桌酒席分外丰盛。
提着翠玉酒杯的二成子抬眼看了看祝愿,随即,坐在他对面的人将胳膊往椅背上一搭,回了头。
旁人喝酒是上心、上头、红耳面,偏这个人灌下的琼浆玉液悉数涌入了他那一双波澜不惊又沉稳柔和的眸子里。